不管这玉玺是否代表正统,在压倒xing的势力还没有出现之前,谁拿到了玉玺是筹码也是烫手山芋。关键是寇仲已经拿不出玉玺了,它已经彻底变作粉尘了。
云善渊原本在客栈中等待寇仲的消息,她也想不到昨夜在郊外竟是闹了那样一出,而今天的午饭也注定别想顺利地吃下去。
在洛水河畔,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因为寇仲三人打斗的动静实在太大,在客栈里休息的云善渊三人,隔着稍远的距离也感到了远处的变故。
当他们前往洛水河畔的天津桥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太多人。何止是王世充、刘黑闼、沈落雁等各方势力的代表人物,师妃暄、了空和尚与他手下的武僧也都在场了。无独有偶,水上又凌空而来的两个女人,一个身着黑纱,一个穿红衣,可不就是祝玉妍与绾绾。
“看来人都齐了,那么今日,我就把话说个清楚。”
寇仲被围在中间一层,他即便有了突破也不可能同时对付那么多的人,而眼下不如把话说明白了。
“你们慈航静斋与净念禅院都相信天命所归,那么我寇仲敢对天发誓,我们三人如果私藏了完整的和氏璧,那么我就甘愿承受天打雷劈之苦!这样说你们信了吗?我们真没有和氏璧。”
寇仲神qíng严肃,他继而讥讽地一笑,以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说到,“不信?我也真的没办法了。谁让是白道魁首认准是我藏着和氏璧。这天下也是奇怪了,一堆本该六根清净的和尚保管着象征至高权利的传国玉玺,而人人都认可一群尼姑选定的天下之主。他们真的懂百姓之苦吗?他们受过我受的苦吗?饿过肚子吗?知道官员怎么打压百姓吗?
你们凭什么能大言不惭地让我把和氏璧还回去?还给谁,还给始皇帝吗?在始皇帝篆刻传国玉玺的时候,有和尚与尼姑的存在吗?
各位都忘了杨坚是谁选的,隋朝二世而亡,杨广bào。政的时候,慈航静斋去哪里了?
对了,是来选新的主人了。
我是混混出身,没有在场的身份尊贵,但是也不傻。杨坚能够统一天下,他是站在了北周武帝一统北方的基础上。在南征北伐之际,慈航静斋就动动嘴皮子,领兵打仗的是杨素,冲在最前方的是将领与士兵。
如今,大家各自凭本事争夺天下,实话实话,谁甘心被天命所缚?我不是命好的李阀二公子,没得上苍的青睐,可也背不起私藏和氏璧的罪名。”
宋缺在听闻寇仲之语时,他就看向了云善渊。“这是你教出来的徒弟?他倒是什么都敢说。”
“徒弟?我可没收徒弟。”云善渊摇摇头,“而且,我像是这么直言不讳的人吗?”
直言不讳?宋缺可不认为寇仲是直慡之言。
寇仲提到了李世民之事,让众人知道了天命归于谁,这样一来是深深坑了李世民与李阀一把。寇仲是有qíng义的一面,但他也有了狠辣的一面,当断则断,他足以成为一代枭雄,而往往问鼎皇位的都是不会英雄,而会是枭雄。
花满楼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最了解云善渊的xing格。今日说话的人如果是云善渊,她只会更加绵里藏针地不留余地,完全了断了慈航静斋日后再言代天择主的可能xing。
当下寇仲敢于如此说,他是真的没有藏着完整的和氏璧,极有可能是这三人将和氏璧化作己用了。这从他们身上的变化就能窥见一二,只是无人会这个方向猜测。
此时,啪啪啪的掌声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寇仲啊,寇仲,你怎么敢把大实话说出来呢?”
祝玉妍先开口了,她说着却看向了徐子陵身侧的石青璇,她的眼神就一下子就变得冰冷无比。“只要你jiāo出石青璇,那么yīn癸派就全力支持你。”
徐子陵站到了石青璇前面,他听闻过一些石之轩与祝玉妍的纠葛。这世间若说人们忌惮石之轩与敬慕碧秀心,从而会对石青璇加以关照,可其中必然不存在祝玉妍。
石青璇会武功,但是无法对付祝玉妍,何况今日绾绾也来了。至于师妃暄是不是会帮他们,这一点在寇仲开口之前还有可能,现在这样的可能xing太低了。
这样一来,气氛就一下子凝固住了。
“祝宗主,你又何苦为难一位后辈?如果真要算账,那也要有先来后到,该是我与你先算清当年山林里的一笔旧账,你说我如何谢谢你,让我深切感受了一把物是人非。”
云善渊的声音飘进了天津桥上。这年头谁身上没几笔要算的账,就看谁有本事能讨到了,眼下就看是她有本事,或者是祝玉妍有本事。
第三十一章
临水而立的祝玉妍脸色微沉, 在场的可能并没有几个人见过云善渊,甚至都不知道云游字善渊, 对于她与云善渊而言这些人大多都是后辈, 他们对于三十多年前的往事只知皮毛而已。不过,今日之后恐怕是天下皆知了。
祝玉妍想过云善渊会来洛阳,却不会因为云善渊的出现就不敢往洛阳走一遭。她想要除去与石之轩有关的一切, 石之轩在乎的就是她所仇视的。
“旧账?我不过是按照圣门门规行事,石之轩既是圣门中人,他就应该遵循门规,可是他为了未断的亲缘之qíng犯我yīn癸派,你又如何置身事外!”
“祝宗主遵从你自己的规矩, 但我并非魔门中人,自是没有道理必须守你的规矩。”云善渊没让祝玉妍改变立场, 既然石之轩负心而去在前, 祝玉妍要杀石之轩也是合qíng合理,但是她又为何要受连坐之罪。正如同今日,祝玉妍找不到石之轩,又何必拿石青璇出气。
“我知道魔门的规矩, 归根到底是qiáng者为王,你我既是再遇也就别多废话了。当年, 祝宗主下手偷袭之时是十分gān脆利落, 三十多年过去了,想来你的武功已经更上一层楼,今日之战也算公平了。”
公平?祝玉妍想到她此生都不可能达到第十八层的天魔大法, 所以她从来不以公平二字行事,魔门也从不以公平二字行事。
既是必然一战确实也不必多说废话。
祝玉妍凌空跃起,这时能够看清她的样貌只有双十而已,顾盼间的风qíng足以令绝大多数的男人为之倾倒,而她衣袖之中露出的玉臂舞动了起来。
一时之间,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在比武,眼前之景更像展现出了天下至美的妙态,宛如见到一支只有仙人降世方可舞出的惑人舞姿,蕴含着天地间某种神秘的力量。这让周遭本来想要远远避开的很多人,竟是都忘了远退的打算。
这就是天魔大法的奇妙之处,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惑人于无形,而它更能让人迷失了心智沉迷于被制造出的幻觉之中。
向雨田曾经用出了道种心魔大法,那是一种夺天地造化、攫宇宙jīng华的玄妙功法,在极致之境,仿佛让人置身虚无之中。
相比而言,天魔大法更似幻境,在幻象丛生之中杀人于无形。
云善渊直面了这种幻境,在感受到幻境之前,她前一步感受到了天魔气的侵袭,天魔气有掠夺盗取对手功力为己用的功效。
天魔大法是一种有趣的武功,这是云善渊的直观感觉。她现在可以肯定曾经偶遇的天魔绣就是脱胎于这种功法,能够让人被笼罩在幻境之中,而人的心中若是有yù望,就能放大成为心魔。
只是,时至今日,一方面是因为祝玉妍的武功境界低于她,另一方面她从来都清醒地活着,倒不是她无yù无求,而是她从不需以幻境去实现心中所愿,故而她的眼前无法生出幻象。
因此,云善渊在全面体会了天魔大法之后,她选择了最以力破力方式应对,既然天魔气掠夺对手的功力为己所用,她很想知道祝玉妍能够承受几分,几分天地之力,还有她与向雨田对战之中所生出的混沌之力。
俄顷之间,原本晴朗的天空忽而风云变色。
一股天地之气瞬间融汇到了天津桥之侧,让人顿感耳畔刮过了刚劲之风,而这股风形成了一个漩涡直冲向祝玉妍的身体之内。不知究竟是过了多久,在这阵狂风之中,祝玉妍猛咳出了一口鲜血,她的头发也一下散乱了开来,身体朝后倒去被绾绾接住了。
与此同时,刚才陷于各自幻境之中的大多人都醒了过来,他们都有些茫然不知究竟是怎么被迷惑,又是怎么清醒了过来。
师妃暄与了空和尚却是微微蹙眉,今日慈航静斋与净念禅院被寇仲的直白之语羞rǔ了一番,他们不可能没有半丝火气。可是和氏璧看来真的不在寇仲手里,而今日过后,他们想要选定明主尽快结束乱世斗争一事,怕是会受到不小的阻力。
如今祝玉妍败在了云善渊手中,足见世间能对抗的人几乎寥寥无几。群雄对云善渊的过往都是听过传闻,可梵清惠却是见过云善渊,更是曾经说过如果此人还活着,宋阀的立场就很难倾向慈航静斋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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