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莫名其妙吗?云善渊并未这样想。在这利箭凿地、尖针破冰、金石相碰中,男子的笑声反倒是驱散了冰窟中浓郁的寒气,让云善渊也勾起了嘴角。
遇上了这种变态的冰窟异变,可不就更应该笑口常开,正是去笑天下可笑之人,说的就是那只蝙蝠,他弄了这样一出变态的机关阵又是为什么?
很快冰窟中的机关不仅仅是从上方发she出利箭了,在战局胶着了一盏茶后,整个冰窟的墙面上也冒出了一个个黝黑的圆dòng,然后从中也开始发she出了无数利箭。
这次箭头不再避过冰柜,它们无差别全方位发she,不管不顾地把冰柜也戳成了筛子,似是要布下天罗地网,终极目标恐怕是要把闯入此地的不速之客也戳成筛子。
云善渊与男子被这些利箭的攻势相bī,两人只能迅速计算着利箭、毒针的jiāo错空隙,穿行在空中。半空之中没有半点的立足点,就是轻功过人也不可能一直如此飞来飞去,只能冒险地以利箭飞过的瞬间,踩着利箭来借力。
却也是在这一刻,两人手上的火折子终是经不住折腾,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冰窟顿时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中。
在这样qíng况下失去了照明,对于两人来说绝对是雪上加霜,云善渊索xing闭起了双眼,集中jīng力去听声辩位,判断利箭与毒针的方向。
两人本是各自对阵,此刻谁都没有多余的言语,已然默契改为双背相靠,如此一来起码能保障后背的安全。而出乎意料的是,两人双剑齐出后,竟是能配合地完美无缺,就像是曾经并肩作战很多次那样。
这又是为何?眼下并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是候,难道就要他们要一直被动地对付机关。
“我们或许应该直接向上毁了那堵墙,冲到上一层去。”云善渊如此说到。
男子说了一个坏消息,“这样做没用,第一层的寒冰迷宫是一个阵法,一旦启动没有生门可出。我们就算能毁了头顶的箭阵,可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其他机关,而第一层的阵法想来已经启动了,那里比此处更加危险。而且很有可能已经惊动了那些武士,这样一来就是没完没了。”
“难道我们只能等到这些箭支用完?”云善渊却觉得那只蝙蝠不会给入侵者一线生机。虽然这里是船舱,再大的空间也是有限的,箭支与毒针总有耗尽的那一刻,可是蝙蝠会就此罢手吗?
云善渊的话音落下,就听到头顶发出了沙沙声。
男子苦笑着说,“那蝙蝠想得挺好,先用箭把我们she死,还负责善后把我们埋了。”
此时,从头顶倾泄而下了huáng土沙石,就是要把两人活埋的节奏。
“现在不能再等了。”云善渊可不想尝试被埋,她取出了一个掌心大小的小铁球,是一个改良版的小炸。弹,专治被困密室无法逃脱的难题。
这年代要制造xing能稳定的火器并不容易,工艺上还有很大的缺陷,而它也是个jī肋,对于武功高qiáng的人来说,以轻功等方式就能避过攻击,除非被大规模的火器包围,否则也不会受到重伤。
云善渊之所以会费心去弄了三个,主要还是被绑后遗症,当年手里要有一个小炸。弹,即可分分钟简单粗bào地直接破门而出。
上辈子,她何止是接触过火器,还做过一番理论研究。但是纸上得来终觉浅,仅以她的理论知识,又不是一门心思把时间放在研究火器,这辈子也就弄了三个小圆球专作炸门用。主要还是考虑到小圆球的稳定xing必须好,才不会没把门炸开先把自己炸断腿了。
本是有备无患地放在了储物空间里,没想到今天真有用武之地了。
男子在云善渊身后,不知她说的不能等了是要做什么。“你想怎么办?”
“这里是船底,既然上天无路,那么我们只能入海求生。”云善渊说着就向冰窟的侧壁移动,“炸开这里,然后出去,就这么简单。”
男子忍住了回头看向云善渊的冲动,听她说的‘就那么简单’,好像不是去炸船,而是说着等会随便吃一些的语气,丝毫不把眼下两人láng狈的qíng形当做一回事。
如此想着,男子放松地一笑,“确实不会太难。你放心去,我来掩护。”
男子说到做到,他的剑势更加凌厉了起来,将云善渊完全护在了身后。而云善渊快速地砍断了从墙上she出的箭支,听着箭支she来的声音,不断心算she出箭支的dòng口在何处,也计算着下一支箭she来的速度,将那个小圆球的引信一拔扔了出去,正中了箭支she出的dòng口,朝其深处滚了进去。
两人同时迅速地朝后退去,下一刻冰窟一侧发出了轰的一声巨响,整艘大船也止不住地晃动了起来,海水从破dòng中冲了进来。毒针、利箭、沙石仍在不断地倾泻着,但是两人已经看到了希望就在眼前,俱是迅速靠近灌入海水的船舱缺口处。
爆破的力度不算大,缺口是两只手那么大。这也是在云善渊的计算之内,她本就没打算弄威力巨大的小圆球,毕竟火器有走火的可能xing,在控制不好引爆的角度与力度时,还是以安全为主,她要的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不是和谁同归于尽。
此时,男子继续以剑势护住云善渊,而云善渊用剑把这个小缺口砍成能让人通过的大缺口,缺口逐渐大开后,海水更是毫不客气地涌入藏室内,没有用多久就淹没了冰柜,这倒让毒针的机关受阻不再发she了。
只是沙石与海水混合在一起,更加粘人了,让人难以从中脱身。当下几乎是争分夺秒,终是没让沙石没过胸口,两人奋力从船舱缺口中钻入了大海。
一入大海,两人头也不回地向岸边游去。
此时终是听到了海面上传来的叫嚷声,那些水手与武士都是乱了起来,大船船底破dòng,船必然是毁了,那些被层层机关保护的尸体们也毁了,这对他们来说绝不会是一桩小事。
可这些已被上岸的两人抛诸了脑后,两人看着海面上火光攒动,又是看了看自己一身泥沙与海水的窘迫模样,面面相视着开怀大笑起来。
“云善渊。”“张丹枫。”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名字,然后又是相互对视一眼,再次笑出了声来。
云善渊抬头看了一眼明月,入夜时分还觉得它过于明亮,但此刻再看,十五月亮十六圆,它圆得好、亮得好。
从海船上传来的叫嚷声也没破坏月亮的美丽,反而是那高悬的月亮在鄙视着船上人的慌乱与无措,更是冷眼看着海船缓缓倾斜将要沉入海水中。
如此良辰美景,云善渊也生出了人生百年有几,休放虚过的想法。她向张丹枫直言,“月色如水,张兄可有兴趣喝一杯,为了……”
“庆祝我们从冰窟尸堆中顺利逃出。”张丹枫很是自然接着云善渊的话说了下去,“这可不是一杯酒就够了,去哪喝?”
“淮安。”云善渊说到。
当下,她虽是生出了畅快喝一杯的想法,却也仍记得此时不宜返回杭州,而且要早日与楚留香汇合,把这里的qíng况告知他。
那样费尽心思设计的冰窟,蝙蝠此人并非为杀而杀。
蝙蝠是谁?他身后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cháo音师伯是否为他们所害?诸多疑问必须有一个答案。
“淮、安。”张丹枫低声重复了一遍,那地方似是牵动了他的某种qíng绪,可也只有一瞬,而后他就chuī了一声口哨,只听远处响起马蹄声。一匹浑身雪白没有半根杂色的骏马快速地奔向此处,停在了张丹枫的身侧。
云善渊见此宝马就眼睛一亮,“这是照夜玉狮子。”
此马产于西域,乃是马中极品之极品,能日行千里,万金难得一匹。张丹枫能以一声口哨唤来它,白马如同颇通人xing一般,未得主人允许的qíng况下,旁人是靠近不了半分。
再想想,她用十两银子在杭州城里买的那匹马,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不可能以一声口哨唤来。也是怕那马乱跑,把它栓在了三公里之外的破庙门前柱子上,破庙里还放着一个包袱,装着一套衣物。
虽说她在储物空间里也有一件备用的外衫已经披在了身上,但她已是习惯在绝大多数qíng况下,不去使用储物空间。好比此时,她总要换下水套换回正常的衣衫,如果没有将换装的衣服放在包袱中,又要多花jīng力去想怎么凭空变出衣服来的解释。
张丹枫见云善渊一眼认出了照夜玉狮子,便知她也是懂马的人。照夜玉狮子很罕见,在关内几乎是难得一见,知道这是宝马不稀奇,可能如此肯定它是哪一种宝马,那就要非一般的眼力。
张丹枫轻轻摸了摸照夜玉狮子脖子上的鬃毛,他先翻身上了马,自然地向云善渊伸出了右手,“走吧,你带路。”
这带路不是说去淮安的路,张丹枫可不认为云善渊是徒步来了海边,必是把马与行囊放在了某个地方。现在需要快点离开,海船要沉了,这船上的东瀛人想必也会上岸去追查此事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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