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近来也没什么麻烦事缠身,只除了家中来了两名道士,虽看着年轻,但确实是高人,说起他们家的事一说一个准。
邯家次子与三子想到这儿,不由得对望一眼:难道大哥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叫高人看出来吗?
那是什么样的亏心事?
邯家次子与三子想破脑袋,都没往他们大哥极有可能杀害了他们父亲这等惊世骇俗的事上想。
与此同时,白玉堂正在和顾青说他追出去后发生的事:
先前邯琦借着叫喊不称职管家的名义,从厅堂中快步走了出去,白玉堂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片刻后,邯琦就来到一处院落前,焦急的找到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那男人做武生打扮,长相很普通,是那种丢到人群中不会被人注目的那种。奇怪的是邯琦在看到他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有两个道士,在劝说我母亲给我父亲迁坟,你说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邯琦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可白玉堂因为多年习武,且天赋异禀,五感自不是常人可比的,因而把邯琦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当下只觉邯琦的嫌疑更大了,可那做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又是何方神圣?
而就在这时,那中年男子朝着白玉堂避身的地方看了过来:“阁下既是来了,为何不光明正大的现身?”
既是被发现了,那白玉堂就没有再藏着掖着的必要,他现出身形来。
那武生打扮的中年男人看到他后,却愣了愣:“是你把锁魂绳给破坏的?看来你是有几分真功夫的,只是你若以为这样你就能到我跟前班门弄斧,那未免太自大了!”
白玉堂听得一知半解,那锁魂绳有那么难破坏吗?还有他们俩到底是谁自大?
不管怎么说吧,他们俩就打了起来。
说起来自从遇到顾青后,除却了和他的两场比试,还有和“南侠”展昭的切磋外,白玉堂其他时候都很少使用武力了。不是扮鬼吓人,就是当起了苦劳力,在半夜时去挖人家的坟。现在终于遇到个能好好打一场的敌手了,只不过这次对方并不是纯粹的武生,因为他打着打着掏出了符箓。
那符箓无火自燃,无风自飘,朝着白玉堂攻来。
结果在距离白五爷还有半尺远的地方,戛然而止不说,还被突如其来的一股赤色给吞吃殆尽。
白玉堂认出了那股赤色是鸣鸿刀所化,看来这家伙没有乖乖听话,在他们所住的院子里呆着,反而是悄悄跟了上来。只现在不是训斥鸣鸿刀的时候,而那中年男人已面目更色:“没想到你却有几分真本事。”
白五爷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他,随后手一伸那股赤色变回刀形,如虎添翼的朝着那中年男人攻去。
说到这里白玉堂的神qíng变得纠结起来,他踌躇下方跟顾青继续说:“我使鸣鸿刀砍中了他的左臂,可只有伤口,并没有任何血液留出,而那中年男子对此毫无所觉,仿佛我并没有砍中他一般。”
这样离奇的qíng景,让白玉堂吃了一惊。
也就是这吃一惊的功夫,那中年男人就退出了他的攻击圈,来到了已被吓傻更六神无主的邯琦身边,不知是跟他说了什么,那邯琦就两眼发直,对周遭事物置若罔闻的快步离开。
那中年男人露出个诡异的笑,一如既往的自话自说:“小子,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白玉堂皱眉,他不能就这么放任邯琦这么离开,可他就一个人,分身乏术下就只有放弃跟那中年男子再斗,转身去追邯琦。
等追上邯琦时,邯琦就已是蹬开了脚底下的椅子,把自己吊在白绫上。qíng急之下白玉堂就掷出飞蝗石,比飞蝗石更快的是鸣鸿刀,结果就是鸣鸿刀割断了白绫,飞蝗石打在了它的刀身上。
鸣鸿刀愣了下后,就当场转起了圈圈。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人肚子上挨了一圈后,他在反应过来就抱着肚子在地上边打滚边哀嚎。
白玉堂竟还奇迹般的懂了,他眼中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嫌弃。
回到当下来,“等我再去原地找那中年男子时,就不见了他的踪影,不过我从邯家下人的口中问出了他的身份。他名为徐泽,三年前来投靠邯琦,备受邯琦倚重,怕是倚重到对他言听计从的地步。”
岂止是一般的言听计从,那邯琦会直愣愣的上吊自尽,就是在听了他的一句话,而这已经不能用常理来解释了。同样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还有徐泽被砍中手臂后,不知疼痛也不流血。
以及,“他似乎认为我也会他会的旁门左术,自话自说的简直愚不可及。”
顾青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对方为什么会误会。他们去挖坟时,那萦绕在坟墓上的黑气,见了他就不敢再靠近,想来是因为这样那锁魂绳就失去了效力,所以才很容易就被截断了。可顾青并没有把他的推测说出来,而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锁魂绳确实对鸣鸿刀起了束缚的作用,而你也确实用一把普通的铁锹给破坏了,或许你真有什么不得了,而你却不自知的本事。”
白玉堂挑眉,“比如?”
顾青回道:“比如一身人见人畏,鬼见鬼愁的浩然正气。”
白玉堂:“……”
白五爷怎么听都觉得这话一点都不中听,他到最后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就gān脆把它归咎给徐泽的愚蠢。
接下来他们就兵分两路,白玉堂留在邯家等大夫来,而顾青则是去追探那jīng通旁门左术的徐泽。
徐泽并不住在邯家,而邯家的仆从竟不知道他住在哪儿,还是顾青去问了马夫,才问到了大致的方位,然而等顾青追踪到徐泽的住所时,那里已起了火,便是有什么也都被烧没了。
便是顾青不愿意承认,他们此行是打糙不成反惊了蛇。
只话又说回来,他们并不是没有收获。
邯蕲确实死于非命,且和他的长子邯琦脱不开关系。
这么说似乎还不够严谨,因为就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邯琦便是行凶者。又考虑到徐泽能够用言语“cao控”邯琦,所以还不能确定邯琦当时是否是清醒的。
就此还衍生出一个问题,徐泽蓄意接近邯琦是为了什么?
为财为色?
白五爷乍听顾青这一猜测,就眼角抽搐了下,没甚好气道:“需要我提醒你吗,庞大人?现在人命关天。”
顾青振振有词道:“我需要考虑所有的可能xing。”
对这一说辞,白五爷明显是不屑一顾的:“哼。”
顾青叹了口气:“懋叔,你觉得‘为色’这一条是无稽之谈?”
白玉堂‘闻弦歌知雅意’道:“那你不妨说出个四五六来。”
顾青还真就能说出个六七八来,“想想看徐泽对邯琦一往qíng深,不,他们两qíng相悦。可邯蕲邯翁并不能接受他们这样有违yīn阳之道的结合,所以就极力反对他们相爱,并且试图拆散他们。所以被爱冲昏了头脑的邯琦,就在冲动之下误杀了邯翁,现在三年过去了,因为我们找上门来,徐泽知道事qíngbào露,所以就蛊惑邯琦自杀,而他自己也回到他所住的房子中点火自焚,就这样双双殉qíng。”
白五爷懵得很:“我以为你说的‘色’,是徐泽对邯琦的女眷见色起意。”
顾青耸了耸肩:“你这是xing别歧视。”
白玉堂:“……”
还是来说正经的吧,顾青在先前厅堂中头回见到邯琦,就已经把他有几个妾都演绎得分明,自是知道他并没有什么同xing爱人。所以徐泽埋伏在邯家为‘色’,这一猜测是说不通的,那就有必要从其他角度来看这一问题。
说起来邯家最有价值的就是他们家的手艺,还有邯蕲的威名,可考虑到邯蕲被杀害,那可以适当排除徐泽是冲着邯蕲独到锻造手艺来的可能xing。
只转念想想,邯家如今还垄断着陈州府的器械行,这可能会是一个切入点。
本朝《宋刑统》有规:“甲、弩、矛、旌旗、幡帜属犯禁之物,民家不得私藏,诸私有禁兵器者,徒一年半。”可这只是禁兵器,又“弓、箭、刀、楯、短矛者,此上五事,私家听有”,换言之,私人是可以合法持有弓、箭、刀、楯、短矛等民用武器的,像江湖中人多是带一把朴刀走江湖,这朴刀也属于民间可以持有的武器。
朴刀什么的不是重点,重点是像弓、箭、刀、楯、短矛等,邯家是可以私制,并且贩卖给可拥有私兵之人的。那么有没有可能徐泽背后还有他人,而这“他人”是想要囤积这等武器?
这是一种可能xing。
再观徐泽的行事作风,他更偏向于使旁门左道,说不得他潜伏在邯家,是因为邯蕲从前找到了上古三大邪刀碎片的缘故,徐泽想进一步探索其他可为他所用的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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