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八公想到这里只觉得茅塞顿开, 朝着顾剑谱道:“在下已全然懂得,您不是东方教主,在下也从未见过您,此番就此别过,您看如何?”
令狐冲:“???”
顾青倒是没多少疑虑,显然“神鞭”邓八公依然当他是东方不败来着,若是以往顾青就将错就错了,可现在他这不是xing格设定不同嘛。当下横眉冷对邓八公:“你是说从今往后你不再渴求见到我?”
邓八公一哽,在心中快速琢磨‘东方不败’这话是什么意思,仍是想杀他灭口吗?又或者还有其他深意?
邓八公余光瞥到惨死的同门师兄弟,冷汗如huáng豆般滚下来,道:“您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定能千秋万载的,在下已无颜在您面前出现,只望能远远得敬仰着您。”
顾青似乎对这番话很满意,眉开眼笑道:“你说得很好。”
邓八公如蒙大赦,不敢再多言语,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师兄弟的尸身和他自己的长剑看也不看,灰溜溜又神速地离开了。
令狐冲:“……”
他现在有点反应过来了,这邓八公还是认错了人呀。
现下嵩山派来找晦气的三人组两人惨死一人败逃,可来到福威镖局门前的岳不群,宁中则和华山派众弟子非但没有觉得心安,反而更为心神不宁。在过去这不过片刻间,他们就深刻见识到了魔教现任教主的鬼魅功法,和喜怒无常的秉xing,生怕这魔头转念就把主意打到他们华山派身上来。
这时候岳不群俨然就成了众人心目中的顶梁柱,他也如愿站了出来,朝着顾剑谱道:“阁下既非东方教主,却又不知阁下是黑木崖上哪位高手?恕岳某眼生,无缘识荆。”
令狐冲心道:‘原来师父也误会了。’
令狐冲正要纠正,可话都到嘴边却是吐露不出,到底他若是说眼前这剑法高qiáng之人是《辟邪剑谱》,恐怕师父他们不仅不会当真,反而会觉得他头脑不清醒了吧。
而令狐冲踌躇间,顾剑谱就挽了剑花,看向岳不群,语气嫌弃道:“你行事鬼祟,又口是心非,这等品行不端之人,当然无缘得见我真面目。”
在场的人只有令狐冲明白其中真意,其他人莫不当成他是在故意向岳不群招惹,看不起他华山派掌门人,当下脸色都不太好看。
而岳不群淡然道:“在下位卑又声名不显,原不足以rǔ阁下视听。”
他这么一说,倒显得他极为有涵养了。
顾青扁了扁嘴:“所以我才说你这人口是心非,明明心中渴求见我真面目渴求到如燎原之火,可却在有其他人在时,又装出一副淡然如水的模样,果然是人之心如海底针,我是琢磨不来,也不愿意多琢磨你——”
这话儿听起来实在是很不像话,而且引申义太过于惊世骇俗。
不说岳不群脸色变得难看,便是其他华山派弟子,尤其是岳灵珊可以说是花容失色,唯一知晓内qíng的令狐冲急切道:“你别说了!”
顾青眨巴下眼睛:“我说错了吗?”
令狐冲心中一阵无力,因为他没办法反驳,不管他要怎么辩解,势必都会说出顾剑谱的真实身份,到那时候必定是剪不断,理还乱。
岳不群此时已正了神色道:“岳某素闻日月教人诡计层出不穷,不曾想为了打击我正教中人,竟是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既如此,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言罢,岳不群就示意华山派弟子退回到福威镖局门内。如今他们一众人加起来恐怕都不会是那‘东方不败’的对手,为今之计还是言语中迂回,好借此避开那魔教教主的锋芒。
顾青转身朝向令狐冲抱怨道:“为何他们一个个都愚钝如斯?一个个错认我的身份,也就那个邓八公认知到了我的庐山真面目。”
令狐冲:“……”邓八公其实也没有。
话都说到这份上,当然得有人好奇得抓心挠肺,岳灵珊忍不住问道:“大师兄,他到底是什么人?”
令狐冲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就是没把“辟邪剑谱”这四个字说出来。他不由得去看顾青,顾青长身玉立,神qíng傲然,显然是在等着令狐冲把他的大名念出来,令狐冲更为纠结,不经意间余光瞥到了站在岳灵珊身边的林平之,心念一动,就看向林平之道:“其实他是林——”
后面“师弟的旧故”这话却是没来得及说,就被一名少女的声音打断了:“令狐大哥!”
出声叫令狐冲的却是仪琳,且来的不仅是她,还有恒山派一众弟子。她们手中带着拜帖,显然是来福威镖局拜访岳不群的。又先前在仙霞岭时,令狐冲曾假扮成吴天德参将,救了被嵩山派伪装成的魔教围攻的恒山派女尼,当时定静师太力竭战死,在临死前曾拜托令狐冲护送恒山派弟子来福州无相庵。
令狐冲乍见到她们,心中不免吃惊,剩下的话就没说出来。
不过他方才说的那几个字,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可任凭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后面是什么。倒是林平之想得更多,盖因他清楚令狐冲在说那话时,是看向了他,那‘林’想来是他的林,难道这有着匪夷所思来历且行事也很莫名其妙的高手和他有一二关联?
可他不是东方不败吗?
——因为猜不到顾剑谱的真实身份,再加上原先那一出出的,又或者是先入为主的缘故,林平之还倾向于认为顾剑谱他就是东方不败。
事实上,不止林平之一个人这么想。
就在他们这几方人在福威镖局门口你来我往时,侥幸逃生的邓八公却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般逃得远远的,反而是在确信魔教教主没有追杀上来后,忍不住稍微松了口气。邓八公倒不觉得自己先前的姿态过于卑躬屈膝,毕竟他其实是能屈能伸,否则就把命jiāo代在那魔教教主剑下了。
再及邓八公也不太担心他jiāo代了他们嵩山派假扮魔教,去铲除恒山派顽固份子的事,有多大不了的。不是他说话难听,如今正派中做下恶事的多了,远的不说,就说那为了《辟邪剑谱》灭了林震南满门的青城派,怎么也不见事发之后有人为林震南主持公道啊?
当然了更重要的原因是,邓八公意识到了现任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他现下还不愿意和重出江湖的任我行正面对决,所以他定不会大张旗鼓的来找嵩山派晦气。
邓八公思来想去,就去信一封给在嵩山派坐镇的左冷禅。
信中隐去了他自己的“办事不力”,只把重点放在了东方不败下黑木崖,yù与任我行再决胜负上。
邓八公觉得以他们掌门左冷禅的心计,他定然能对此事加以利用的。
不得不说,邓八公这个师兄弟还是很了解左冷禅的。
左冷禅既是敢叫嵩山派门下弟子冒充魔教,拉大旗作虎皮,那他打心底便是不怕日月魔教的。这一点看先前左冷禅用衡山派刘正风和日月魔教长老曲洋来往过密,这一理由作为罪名bī迫刘正风和曲洋自绝经脉而死,就可见一斑。
现如今邓八公的qíng报一送来,左冷禅就不禁拍大腿道:“一山难容二虎,我就说东方不败不会放任任我行那老贼重归黑木崖!”
很顺理成章的,左冷禅就想出了坐山观虎斗的计谋,只如何让东方不败和任我行这两只“虎”碰头呢?
左冷禅思来想去,冷不丁想到任我行的独女任盈盈如今还被囚在少林寺,这任我行不可能放任他女儿被囚少林寺吧?
而东方不败那边,只需将任我行会到少林寺解救任盈盈的消息传给他,再趁机出言挑拨,到时候他们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才怪呢。
等那时候他们俩大魔头斗个两败俱伤,连带魔教就会元气大伤,而自己这个出了最多力的五岳盟主,到时候提出五岳剑派并派,便是少林派和武当派都说不出什么话罢。
这般岂不是一箭双雕?
左冷禅越想越觉得可行,思量过后就给邓八公去信下了新命令,也就是叫邓八公盯梢人家‘东方不败’。
邓八公:“!!”
他假装没收到这封信,还来不来得及?
掌门人这根本就是让他回去送死的,好吗?
邓八公自然不想落得和钟镇,高克新同样的下场,他又那么能屈能伸,自也知道变通的。这变通着变通着就想到了令狐冲,邓八公如今还不知道令狐冲便是令狐冲,他只知令狐冲是去福威镖局找岳不群晦气的,且狂妄得很。不过如今想想那厮胆敢在岳不群跟前大放厥词,是因为他有东方不败做靠山。
而这世上能教东方不败护在羽翼下,又敢作威作福的,怕是只有一个人吧:
杨莲亭。
据说这杨莲亭在魔教中的权势,比之长老什么的都不差的。又据说他武功不如何,能耀武扬威全靠傍上了东方不败,不可谓不是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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