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变了颜色,他觉得他低估了顾青。
好在现在还不晚,王怜花就去将此事细细的说给了王云梦听。
王云梦也收起了心中对活阎王的轻视,哪怕只有不可避免的几分,沉吟良久后,王云梦伸手扶了扶鬓间的凤头簪,“这样的绝妙人物,我想提早见一见呢。”
顾青送上的拜帖提到的拜会时间,是在今天晚上,现在距离晚上还有段距离,王怜花想了想就对王云梦的话心领神会,转身就换上了他最喜欢穿的绯色衣衫,带上了婢女,前去客栈拜会顾青。
大摇大摆的。
朱七七一见到王怜花,就怒从心起:“你个色láng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王怜花笑得无垢:“姑娘可是在怪我原先对姑娘的qíng不自禁?可姑娘生的瑰姿艳逸,xingqíng也与众不同,我若是放着姑娘不去qíng不自禁,那岂不是有愧姑娘的天生丽质?”
朱七七脸猛地涨红了,一部分是羞的,另一部分是替王怜花臊的:“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竟然扮成我,对沈làng投怀送抱,简直是寡廉鲜耻!”
王怜花:“……姑娘没想过我当时就是你,我做出的动作都是你会做的,所以你这么说当时的我,其实就是在说你自己。”他说完就愣了愣,也意识到这番话,先前顾青在易容成他的时候,面对他的指责,也这么反击过,这让王怜花不禁产生了拾人牙慧的屈rǔ感。
朱七七更是羞恼:“反正你就是个色láng!”
王怜花收敛了心神,不再和朱七七一般见识,只道:“色láng总好过柳下惠,不是吗?”说着就往里走,朱七七掐腰道:“谁准你进来的?我可不稀罕再见到你。”
王怜花笑得更甜蜜:“我是来见庞兄的。”
朱七七:“……”
这和先前猫陛下说“我也没想要请你吃”的效果一样,而考虑到王怜花先前还对她神魂颠倒,所以他弄出这么一出,更让朱七七无地自容,qiáng自道:“你这样的坏胚子,庞元英才不愿意见你呢。”
事实证明,顾青很愿意见王怜花。
朱七七气得跑开了,沈làng也多看了王怜花一眼,顾青笑道:“两位终于坦诚相见,不知有何感想?”
沈làng:“……”
王怜花脸皮则厚得多,他朝沈làng拱了拱手:“沈兄一表人才,在下仰慕已久。”
沈làng神色有些复杂,只略点了点头。
王怜花转而看向顾青,笑着说明了来意。
顾青扬了扬眉,有点不可思议道:“这可真是新鲜,从前我拜访的那些人,他们无不把我当做洪水猛shòu,不想还有人上赶着请我先过府去吃顿便饭。”
上赶着的王公子:“……”
顾青又道:“看在这份新鲜的份上,我答应了。”
王怜花:“……呵呵,那真是太好了。”
他一抬眼就对上顾青故作出来的难以置信,一时心qíng十分复杂,连qiáng颜欢笑都不愿意多勉qiáng自己,带着那么几分láng狈离开了客栈。
等王怜花一离开,做不出这样表面功夫的沈làng看向了顾青。
顾青朝他一笑:“沈公子你大可放心,我会帮你问清楚当年衡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他顿了顿还补充道:“关于令尊、云梦仙子和柴玉关之间的事。”
沈làng:“……”
猫陛下顿时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他“咻”一下窜了过来,优雅的坐在顾青旁边的椅子上:“爹,他们仨之间有什么事啊?他爱她,她爱他,他爱他?”
沈lànggān咳起来。
“那倒不是,”顾青笑得好不开怀,“其实是她利用他假死,他利用她假死,他想她死,她也想他死。”
猫陛下:“??”
沈làng:“……”
猫陛下只能说:“好复杂啊。”
这确实蛮复杂的,沈làng在心中叹口气,“我想云梦仙子找庞兄你,该是想说服庞兄和她合作,一起对付快活王。”
顾青耸了耸肩道:“我觉得她这是多此一举。”
沈làng愣了下,不期然的想起先前顾青就说过,在结束金振羽一家被杀案后,他就会去对付快活王,可再仔细一想,沈làng觉得他和顾青要表达的意思,并不太一致。只沈làng再去看顾青时,顾青已经去摸猫陛下的发旋了:“有人请咱们吃午饭了,开不开心?”
猫陛下有那么一点点‘不满’:“爹,我不是三岁,好吗?”哎呀呀,真是甜蜜的负担。
沈làng心念一动,几乎就要把关于猫陛下的疑问问出口,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王怜花那边就派人来接顾青和猫陛下去赴宴,可巧他们前脚刚离开,李长青和连天云一行人就进了洛阳城来,因偶尔瞧见了朱七七的身影,便找了过来。
沈làng这才知道了早先在城郊外发生的事,他还没整理出个头绪来,朱七七就不可置信道:“庞元英他会天魔十三式和紫煞手?那他到底是从哪儿学的?”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拽住沈làng的胳膊:“沈làng,你说庞元英会不会和王怜花就是同一个人?刚才来的那个王怜花是假扮的,他们这样真真假假的,就是想要混淆视听。”她早先就这么想过。
沈làng觉得朱七七是异想天开的,然而其他人面面相觑,连天云忍不住道:“庞元英一会儿说他是柴玉关的儿子,一会儿又有人说他是沈天君的儿子,一会儿还说是什么高山青的后人,现在竟还又冒出一个身份来?”
不会觉得分身乏术吗?
不是……
是他究竟是谁的后人?
关于这个问题,王府那边“云梦仙子”王云梦也愿意和顾青面对面的探讨下。
王府松木清秀,楼台玲珑,一厅一阁,无不布置得别具匠心,再加上松巅亭角的雪,更令人浑然忘俗。宴席就摆在一处明轩里,从明轩的窗户往外望去,就可见数株花枝俏的梅花,再配合上那松涛竹韵,不可谓不是一处待客的好去处。
王怜花将顾青和猫陛下一路迎到了此处,云梦仙子还没有来,但明轩里已候着一名婢女,那婢女穿着一身白衣,乌发如云,红唇雪肤,眸若秋水,略一低头时就如同一朵水莲花,赫然是那日在欧阳宅里被拍卖的白飞飞。
顾青神qíng自若,只在王怜花叫白飞飞来伺候他时,无qíng又冷酷的拒绝了:“你只管服侍我儿。”
猫陛下捧着脸,眼睛水润清澈,嘴里却道:“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
白飞飞:“!!”
王怜花并非第一次听猫陛下口出人言,可如今他近距离的仔细观察着,仍看不出任何易容的端倪来。
顾青抬眼看他:“你很好奇我儿是怎么一回事?”
王怜花立刻一躬身:“在下对他着实是好奇,如今特请庞兄赐教。”
顾青徐徐一笑:“我还以为你心中已有了答案。”
王怜花心神一动:“哦?”
“我儿不是给你预言过你的将来吗,那可是属于天机,本就有话为‘天机不可泄露’,我儿却泄露了天机,自是要遭天妒的,久而久之他就变成了这幅人不人猫不猫的模样。”顾青说着还黯然神伤起来。
王怜花:“……”
猫陛下半点自怨自艾都没有,他正指使着白飞飞喂他吃葡萄,俨然一小纨绔。
王怜花看了小猫得志的猫陛下,又转过头来面向顾青:“庞兄说得可和我心中已有的答案不同,我可是以为庞兄的这猫儿子,是由山左司徒献上的忠诚。”
顾青偏头看过来,“唔”了一声,在王怜花以为他说中了时,顾青假模假样的感叹道:“多奇怪啊,我说的真话都被王公子你当成假话,我说的假话王公子却深信不疑。”他顿了顿又道,“我以为亲身经历过郊外之事的王公子,你会跳出‘我爹不是柴玉关,就是沈天君’的思维局限呢。”
王怜花愣了下,有几分不确定道:“庞兄知道我当时在场?”
顾青理所当然道:“这不是很容易的吗?”
王怜花:“……”
当时王怜花混入在一众丐帮弟子中,且当时场面一度非常混乱,王怜花实在没想过顾青会认出他来。王怜花抿了抿嘴唇,“愿闻其详。”
顾青目光落在被红袖添香的猫陛下身上,眉眼温和,尔后漫不经心地回答着王怜花的问题:“一个人的面貌、肤色、声音都可以改变,甚至连身高都可以,但只有两眼之间的距离,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这是我这次认出你的根本原因,至于上一次,上一次你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耐心的和你一一列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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