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能说的,路上已经说了,戴榕点了点头,推开了太子寝宫的门。此刻,太子的尸体还陈放在太子寝宫中,虽然有不少朝臣以太子bī宫为由,请求废掉太子,停尸别处,但皇帝一概没有理会。
戴榕知道,皇帝这是在等待要下的刀。
如今,他把刀鞘打开了个fèng儿,不知道,何时才能完全抽出来。
皇帝站在太子的棺材前,戴榕规规矩矩跪了下,皇帝问,“你从哪里得知这些细节?”
“太子宫中/共计七十七名内侍和宫女,臣让人分别审问他们这几日做了什么,看了什么,每人问七到八遍,在不停的叙述中,便会出现漏dòng,再逐个击破,于是便凑出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儿。”
“你上面说,太子被朕训斥后,在宫中痛哭流涕?”
戴榕道,“的确,太子遣了人出去,一人待在内室,有伺候的太监,听到里面传来哭声。”
“他那是悔了吗?怎还会gān出bī宫的蠢事?!”皇帝的口气严厉起来。
“臣推断,”戴榕平静说道,“是有人给太子建言,动摇了太子的心智。”
“那个神秘人?”皇帝翻了翻奏折,上面写道,bī宫前两日,太子出宫散心,去了太子妃的娘家,保成侯家,在那里,太子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是与人在暗室中密谈,可惜当时见得谁,谈的谁,怕是除了牵线的保成侯,没有人知道。
只是,保成侯在太子事败后,已经刎颈自杀,如今,线索完全断了。
“对,太子从宫外回来后,才接受了bī宫的策略。”
皇帝的手摸到了太子的棺椁处,一时间,屋内静了下来,皇帝仿佛陷入了思绪中,戴榕却低着头,心中在翻滚,事qíng已经到了这一步,如何才能推着皇帝查下去。
似是想到了许久前的事,皇帝叹了口气,“朕最疼他,却没想到,终究害了他。”戴榕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并不敢接话,只听皇帝说道,“都说抱孙不抱子,他却是朕唯一抱过的孩子,日日带在身边,写字、读书,都是朕手把手教的。就算长到了十四五岁,半夜听得雨声,还怕他未盖被子,着了凉。”
这却是过于久远的回忆,当年的太子,也曾意气风发过,也曾温润如玉过,也曾得到过臣子们的jiāo口称赞!可是,那是二十年前的事qíng了。后来,太子开始不满,开始与朝臣勾结,开始觊觎皇位。
只是这些,在人死灯灭的时候,被皇帝遗忘了,或者是,故意忘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是发话,“接着查,朕准你审讯保成侯府,朕要知道是谁?”
戴榕叩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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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上巳节不少地方有求子的风俗,抛童子会是四川那边的,挪用一下。
57
出了大事,连太子也薨了,京中停止一切嫁、娶、宴会,偏偏秦可卿的生日是三月初六,尤氏便发了话,只在家中热闹一下,也不饮酒。
秦可卿推辞不得,便应了。
秦钟早早的让人准备好了寿礼,当日,也不敢穿得太过鲜艳,便换了身清慡利索的衣服,带着寿礼去了宁国府。
到了宁国府正门处,摘星扶着秦钟下了车,这才去敲了门。如今秦可卿是宁国府的媳妇,那门房一瞧竟是大奶奶的兄弟,当即便请了人进来,笑嘻嘻道,“大奶奶早就吩咐过,但凡秦大爷来了,只管领过去。秦大爷,您这边儿请。”
秦钟点了点头,便带着摘星跟着那人向着外院的小书房里去了。秦可卿嫁过来三年,秦钟其实来的屈指可数,这几日竟连来了两次,倒是少见。一来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娘家兄弟常来,也是让人说嘴的。二来,他怕自己看着糟心。
此时贾蓉正在书房坐着,秦钟一进来,当即便行了个礼,喊了声人,“姐夫。”
“钟儿何时到的,你姐姐也没告诉我。”许是那日他guī缩一旁,怕秦钟记恨,贾蓉态度却是十分殷勤,唤着伺候的丫鬟,“去将我那新得茶叶拿来,给钟儿沏上一杯,”转头又对秦钟说,“那日与南安郡王相聚,他得了些,分赠了我们几人,我尝着不错,你也尝尝。”
秦钟最是头疼品茶听曲这种事,只得岔开话题道,“姐姐呢?也没见到她。”
“却是西府的琏二婶子和宝二叔来了,正在后院陪着母亲闲聊呢!”贾蓉正说着,却有个婆子打了帘子进来,道,“大爷,西府的琏二奶奶和宝二爷要见秦大爷呢,大奶奶让奴婢领着秦大爷过去。”
那贾蓉听了,便点头道,“既如此,便过去了。”想了想,又嘱咐秦钟,“我那二叔叔最是个痴人,你顺着他话说便是了,别惹了他。”
秦钟告了退,一路上随着那婆子往内院走。按理说他这个岁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内院却是不能再进了,只是宁国府规矩一向稀松,秦钟一个客人,也不会提这事儿。
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面有笑声传出来。那婆子掀了帘子,便道,“秦大爷来了。”
一时间,整屋子的人都盯住了秦钟。他倒是没甚感觉,只是微微笑了笑,对着秦可卿道,“给姐姐贺喜了!”
便是这一笑,到让那王熙凤推了身旁男孩一把,笑道,“这可真是被比下去了。”说着,又拉了秦钟在身边坐了,细细问。
秦钟却是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感qíng是秦钟第一次见宝玉的qíng节呢!他的眼睛忍不住打量了宝玉一眼,瞧着他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心中想着,难不成这样已经初试云雨qíng了,却没想到宝玉正瞥他呢,两人眼神恰好对在了一起,宝玉冲他笑了笑。
王熙凤将秦钟问了个底儿朝天,其实这都是明面话,也就宝玉养在内院不知,这里面谁不知道秦钟当年状告宁国府的事qíng!
王熙凤给了见面礼,秦钟又将给秦可卿准备的玉佛拿了出来,那玉佛却是秦钟托了庄季书买的,自然是薛蟠出的力,却是好东西,王熙凤瞧了半日打趣道,“你这弟弟却是贴心,却不知将来哪家的姑娘有福气?”秦可卿瞧着秦钟脸都红了,知道凤辣子混不吝,便催了他和宝玉去内室玩。
贾宝玉拉着秦钟进了内屋,上了炕,秦钟瞅着两人拉着的手,嘴巴不禁抽了抽,他又不是小姑娘,两个男人拉着手,不难看吗?
显然,贾宝玉不会听到他的心声,不过有点出乎意料的是,贾宝玉见他的第一句话并不是问他读了什么书,而是说,“我知道你的,当年你为了朋友跟王仁打架,我便想着何时能与你结识,没想到竟是今日碰上了。”
这句话倒是博得了秦钟好感,王仁是王熙凤的哥哥,贾宝玉不过和他差不多的年纪,能够帮理不帮亲,着实是个好品xing。当即笑道,“其实我那也是第一次跟大孩子打架。”
男孩子哪个不爱打架,贾宝玉的眼睛顿时亮了,“当时是怎的qíng况?”
秦钟也不隐瞒,直接说了他们如何两个打一个,最后还恶人先告状之事,到时让贾宝玉听得心痒难耐,捉着秦钟的手羡慕道,“我却没过过这种日子呢!”又叹气道,“可惜你在国子监读书,若是能跟我一起上学便好了。”
这却是转回话题了,秦钟笑道,“朋友便是几年不见,也是好朋友。你若想找我,我每一旬休息一日,你来找我便是,何必拘泥于那些!”
宝玉最是儿女qíng长之人,见着喜欢的,想着不能日日相处便会心qíng低落,此番劝解虽是有理,但也是有些难过,只得道,“只有如此了。”
正说着,那边尤氏几人已经打完了麻将,又摆了饭,来了个婆子请秦钟跟宝玉过去。宝玉依旧拉了秦钟,却发现这饭竟然是摆到了前厅。
席上已经坐了几人,贾珍、贾蓉,还有个水灏。
秦钟却是万万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遇见水灏的,他竟然还有脸给秦可卿过生辰?
那水灏怕是知道秦钟今日必来,才来此堵人的,秦钟一进门,水灏的眼睛便亮了起来,死死盯着秦钟,连眼也不眨。
那目光与戴榕的不一样,仿若似láng,要将他吞下去一般。秦钟心中厌烦,便绷着一张小脸,装作不知。
一时间,席上几人各有心思,贾蓉瞧着似是陷入了僵局,便拉着宝玉坐在了水灏下手,自己则加了个三,坐在了贾珍和秦钟中间。由此,整个席面变成了水灏坐主位,贾珍、宝玉坐在其左右,贾蓉、秦钟坐在最次。水灏与秦钟恰恰好对着脸。
一时菜上来,又不能喝酒,贾蓉便引了些京中趣事来谈,还好宝玉jīng通这个,虽然坐上有三个人不开口,倒也没显得冷清。
几人不咸不淡,没多久便散了,瞧着秦钟跟着宝玉向内院走去,水灏还是喊住了他,不死心地叫道,“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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