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没有。
我只是不想让他栽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你也太信得过我了。”最终我叹了口气,“要是我受不住严刑逼供,把地方招出来了,你可别怪我。”
“你不会说的。如果你说了,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想告诉他们。”他的语调十分平静。
狗日的,我们认识没多久,他倒好像挺了解我的。
我看着闷油瓶。刚才的对话似乎对他没有产生任何影响,他只是眺望着远处的群山出神。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只要是广阔宏大的场景,就都能勾起他某种近乎虔诚的情怀,比如天空、大海、高山,不过我现在对此毫无兴趣。
我更关心的是,他将遇到的意外到底是什么。
毕竟信息不全,能确定的只有后来他失忆并落到越南人手里一点。既然他活了下去,就可以排除在古楼里碱中毒的可能性。是机关或者玉中人么?他的身手我是绝对信任的,在没有累赘的情况下,这些东西都很难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
还有什么既不致死,又能切实地击倒他?
“失魂症”?
一个词蓦然从记忆里浮现,我都被自己吓了一跳。随后就像闪电划过夜空,一切顿时清晰可见。
怎么早没想到呢,失忆并不一定是结果,也可以是起因。既然他在陨玉里会发病,在那个更巨大的玉脉里发病,也不算多离奇的事。如果他每次失忆都是差不多的状态,没有专业的救治,恐怕得当很长时间的傻子。
想到这,我下意识地“啧”了声,更加郁闷了。要真是这个原因,我毫无办法,因为我没法确定那种病会在什么时候发作。
他说自己只是回去拿东西,可我怎么知道他不会在半路上突然发病,直接滚到山沟里去?
“我有件事想问你。”
在我考虑措词的时候,闷油瓶扭头看向我,大概是发现我问得很认真,他没再把视线挪开。
“你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失忆,中间的间隔是多久?”
他皱眉想了会,没说话,但我看到他茫然的眼神也就知道答案了。
“你不清楚吧?我估计也是,不然这个病不会那么危险。”下午的阳光真是灿烂,连他瞳孔的变化都可以看得见。我深吸口气,继续说,“其实我是担心你一个人行动会出事,那时候你会失去战斗力,对吧?”
“我会感觉到的。”
他的表情很平静,但带着一丝情绪的语气却出卖了他。我想也没有多少人会喜欢这样不客气的当面质疑,“你确定?我不是想挖掘你的秘密,但我真的很不希望……”
“你也怀疑那个事故是我造成的?”
话头被打断了,我抬起头,发现他抬手指着身后的山洞,眼神里竟然有几分痛苦和悲凉,才猛然想起他一直被指认是65年四姑娘山事故的罪魁祸首,急忙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有预兆的,我会告诉你。”打断我的话后,闷油瓶长叹口气,然后缓缓低下了头,好一阵都没再出声。
我能感觉得到他对“失忆”的发自内心的痛恨。
虽然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但可以想象,一个对自己和过去一无所知的人,一睁开眼睛却要面对无数的指责。九门巨大的牺牲,和其后爆发的内乱,都被归结到了他身上,就是因为那个责任太过重大而又没有人能承担。
我点点头,拍了他一把说:“没问题。等你走了,我就告诉他们在巴乃等你。找个好时机,别被他们抓住了。”
闷油瓶沉默了几秒,忽然倾身过来抱住了我,他的额头抵着我的肩,我必须用力撑住地面才能保持平衡。
“对不起,”他小声说,“我一定把你忘了。”
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我愣愣地看着远方苍蓝的山尖,感觉那些雪似乎都下在了我肩上。
原来是这样?
他信任我,是因为他以为他应该认识我,但却把我忘了?
二 歧域 6
“你没有,”贴在脖子上的皮肤几乎感觉不到体温。我深吸口气,尽量冷静地答道,“你不认识我。”
爬下岩壁回到营地,当天晚上闷油瓶就失踪了。我看着他走出帐篷,无声地消失在密林里,当真是心乱如麻,一晚上都没睡着,直到天亮的时候,仿佛被迷蒙的晨光感染,我的心情突然就定了下来。
既然他的离开已成定局,我必须做好自己的事。
领队自然免不了慌乱,请示过上级后,所有人原路返回了成都。我在旅馆里猛睡了十八小时,醒来时宛如重生,洗漱干净后才突然意识到,我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居然都没人来打扰过我。
因为闷油瓶走了,他们也就懒得管我了么?
我找到给我安排住宿的姑娘,她告诉我张海客也来了,不过暂时分不开身,让我先休息几天。我当然不肯,她也不敢擅自带人去,结果打了半小时电话都不通,才终于答应先过去。
这时候我就无比的怀念手机,一想到还能眼看着大哥大和电脑的诞生,就觉得世界很荒诞。
目的地在某个军区的大院里,双层的砖砌小楼,前后有院子,虽然光照不好,却也自成体系。出来应门的是张海客,他看到我很是惊讶,但马上就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让那姑娘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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