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脸色都是紧绷的,我和小花的谈话无疑又加重了凝重的气氛,但是相对来说,我俩的神情还算轻松。鬼信号不是无源之水,不管给我发消息的是什么人呢,现在我们应该离发信地很近了。
“地下肯定有一个假基站。现在这鬼信号,倒是最好的导航仪。在这种地方玩无线电,他们想干什么呢?”
“不知道,但是一定有人在前方等着我们。”上方的岩壁在狼眼的照射下隐约泛着青色,我仰头看了一会,只觉得似乎有无数眼睛在黑暗中无声地窥视。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我隐约想到了什么,可惜那线头仿佛近在眼前,想伸手抓住才发现远在天边。
小花的眼里流露出了询问的神色,我率先起身道:“走吧。马上就能会一会对方了。”
在路上,我问了小花对文锦的看法,他倒是说得坦然,“她很可疑。”
“因为她说的地下工事的事,和你调查的情报不同?”
“那倒是没有,但就是这样才显得更可疑。”小花的语气透着不善,“首先,她说知道这些事,是因为接触张启山比你早,是吗?”
“她恐怕是从84年我到西沙报到算起,那时我是上级的特派员,算是张家派去的眼线。当然,这不是我的真实身份。不过她去羊角山的时候,确实比84年早多了。”
“那也是作为替补去的吧。”小花应道,“我调查过,陈文锦带的是第二梯队,在她之前还有更早的,只是他们失败了,才让老九门的子弟组织了一支新生队伍再去趟雷。”
我点点头。小花说的第一梯队,恐怕就是那个塌肩膀“张起灵”为首的队伍了。
“但是——”他做了个强调的手势,“按这个说法,陈文锦的地位是极其靠后的,又怎么会跟张大佛爷有关联?我怀疑她的消息来源,并不像她说的那样。”
“那她是通过什么渠道打听到这么机密的事呢?”
“这得问她背后的靠山。”小花顿了一顿,“其实她的事情,我在暗中调查了不少。她一直格外关注吴邪,你知道么?”
“刚才她跟我提过,她寄录像带给吴邪引他入局。可能是我和吴邪的关系,让她起了疑心。”
“不止如此,还有一件微妙的事。之前吴邪去了趟西沙,在阿宁公司的引领下到海底墓走了一趟,结果搞了个大动静,损毁很大,渔业部后来也派人去调查了。你猜怎么着?”
我斜眼看着小花,他笑了几声,道:“他们说,这群人本来就是打捞公司,捞的是裘德考自己多年前在该海域的沉船,是合法合规的。而且他们还真的拿出了证明——没错,就是那艘破船。”
我开始有点转过弯来了,“你是说,那时吴邪和阿宁出海遇到的鬼船?”
“嗯,不止是他们,在渔业部的报告里,很多船上的渔民都出来证明。说他们原本收到的任务,就是帮珊瑚公司打捞沉船,只是当时作业不当,才引起了连环事故,破坏了海底古墓遗址。”小花轻描淡写地道,“所以那艘鬼船的出现,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一招高明的掩饰。盗掘古墓是大罪,但如果是施工事故破坏古墓,那相应的处罚对裘德考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了。而且不仅于此,这条鬼船的出现还有另一个目的——引吴邪上钩。”
六 棋语 57
我不由得有些郁闷,闹了半天我以为自己已经洞悉了全部真相,却仍旧只是真相的一部分。
“这么多事,你都是怎么查出来的?”
“我有自己的关系,你就别问了。”小花神秘地笑了笑,又说,“我一直怀疑裘德考有问题,只是没想到能顺藤摸瓜查到那么多。不过引吴邪上钩这个,是吴邪自己说的。他从西沙回来后,一直在找他三叔。我的人和他接触过,他说在鬼船上捡到了一本文锦的笔记。你不觉得很微妙吗?那条船是裘德考的,文锦的笔记怎么会在上面?所以我想,当时给裘德考当参谋的,就是陈文锦。”
说到这他耸耸肩,搭把手帮我跳下了新的溶洞,我拍拍他的胳膊以示感谢。小花看我许久才道:“怎么,你好像不太惊讶?”
我也笑了笑,“可能吧。文锦前后放过很多次消息,每次都不太对劲。她留下的笔记是重新誊抄的,中间跳过了许多关键段落,时间也和实际情况对不上。她似乎在寄望某人能察觉那些笔记中的异常,可惜我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很警惕,应该是在提防着什么。”
“哦?能让她提防的,那可不简单啊。”小花饶有兴味地说,“你真这么相信她?”
“但我仍旧没有完全对她说实话,也没让她一个人上路。”我沉默了一会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它’。如果‘它’有名字的话,或许就叫作猜忌吧。”
这下轮到小花不说话了,好一会才说:“有时候,这也只是种自我保护罢了。好在我们马上就要知道答案了,因为她千方百计不让你来看见的东西,就在眼前。”
说着他打开了探灯,一个巨大的矿洞出现在我们面前。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所有人都会以为我们是来到了一座荒废的工业城,因为我们看见的是无数口径相当于一幢楼的圆形金属门布满了四面八方的洞壁,由于山洞大体呈纵向,看起来就像是一根布满吸盘的巨型触须。
而我们行走的,是青铜踏板组成的吊桥。这样的吊桥纵横交错,连接在一个非常规整的巨型脚手架上,一抬头竟然望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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