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
我直起身子,感到了最后一个混蛋正慌张地朝楼下逃窜,他一定是滚下楼梯的,所以去得那么快,以至于我瞬间就知道追不上了。
他娘的,刚才那一刀竟然没把他捅死!
我在地上摸索着,也不知道抓到了什么,就往楼下扔去。那东西飞了一段距离,但距离毕竟太远了,在木头台阶上弹跳了几下,终究落到了那人的身后。
没打中。
那个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中,随后就连存在感也迅速从直觉中减淡,我连滚带爬又追了一段,最终还是倒在了台阶上。
两边都看不到尽头。
来的时候,路有这么长么?
我听着身下木板传来的脚步声,终于连那个震动都感觉不到了,只剩下我喘着粗气的呼吸在狭小的楼梯间里回响。
墙上的火把越来越暗淡,看来已经烧到了尽头。
隔了许久我才突然意识到,战斗已经结束了。我翻过身仰望着低矮的天花板,然后撑着墙坐起来。一块焦黑的死皮掉在我的腿上,我摸摸胸口,已经不再出血了,又摸了把脸,手指和脸皮都像锉刀一般,除了粗硬什么也感觉不到
差不多了,谅那家伙也不敢再回来,接下来只要把闷油瓶送出去……
要怎么把他送出去?
上方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我抬起头,发现闷油瓶不知道何时过来了,正站在台阶顶端的平台上俯视着我。他的眼睛毫无神采,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看着他一步步缓缓走过来,我咧开嘴,很想学他说一句“还好我没害死你”,但发出来的只是毫无意义的声音。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多少也算是粽子的一种了,至少看起来狰狞得很。他刚才是没缓过劲来,现在明显失忆了,会不会为了自卫拧掉我的脑袋?
那我的下场,未免也太悲惨了吧。
他仍然在沿着台阶往下走,那种比平日里更淡漠一些的神情,在如今我看来无比惊悚。我觉得自己应该躲一躲,可这里上下只有一条直道,实在没有什么可躲的地方,而且也不知道过激的行动会不会反而刺激到他。
怎么办?
难道我最后一个敌人竟然是他?
要不要先动手?
制服他?
控制他?
束缚他?
就像救溺水的人也得先打晕那样?
一波波窒息般的压迫感夹杂着混乱的念头,像潮水般拍打着我的理智,我怀疑自己快要昏迷了。在无意识中被捏断脖子也不错,我抱着头缩成一团,等待那一刻的到来,但我又觉得自己似乎跳了起来,咆哮着冲向他,用爪子撕开他的喉咙。
这不对,我想。我是为了救他才吃尸蟞丸的,那我现在好不容易达成了目标,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成果破坏掉呢?
他能活着出去就好了。
不管是跨过我还是杀掉我。
我都成功了。
熬过一段长长的眩晕后,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血泊中,身旁倒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从折断的手脚和被撕烂的衣物,只能看出是人类的身躯,但已经无从判断身份了,它的腹腔被掏空,五颜六色的脏器流了一地,头也滚到了下面几米开外的台阶上。
是那个逃跑的混蛋吗?
他以为我们变得虚弱,就又跑回来了?
是我杀了他,还是闷油瓶干的?
我有些茫然地撑起身体往下爬,忽然从心底冒出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问题:
这不会是闷油瓶吧?
不可能的,他比我牛逼得多,怎么可能被我干掉。
可是他现在中了招,整个人都傻了,说不定被攻击都不会还手?
不然张诗思他们凭什么控制他?
我越想越害怕,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窟窿里。
不对,这绝不能是他,他应该活着,一直到2015年。
但我现在还在正常的历史中吗?
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每一下都像锤子一样砸在我的头上,钝重的疼痛和眩晕感让我的视野不断扭曲晃动。我甚至没法判断自己和那颗头的距离,也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我终于抱住了人头,用力把它翻了过来。
闷油瓶!
我心口一下剧痛,猛然睁开眼睛,又因为强光而猛然闭上。眨了好一阵,才看清楚头上的东西是一根长长的日光灯管。被粉刷成白色的天花板不太平整,有几条明显的裂缝,墙角还沾着不少蜘蛛网。
猛烈跳动的心脏渐渐平息下来,之前发生的事也一点点回到了我的意识中,我终于明白自己是做了一个噩梦,可这里是哪里?我被人带出楼了吗?
难道是闷油瓶?
我又被他救了?
我想爬起来,可不论我怎么努力地发出命令,却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抬起来。
我艰难地把目光移向身体,才发现自己竟然全身赤裸,数十根闪亮的银针,将我活生生地钉在了床上。
这样居然都不觉得疼……我下意识地笑了起来。这又是什么风格的恶作剧?真可惜没配一个耶稣的十字架。
看来噩梦还没结束,我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但马上传来轻微的桌椅响动声。
“你醒了?”
随着一声冷淡的问候,一张有些眼熟的脸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52书库推荐浏览: type_oemgaX三品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