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亲帮我获得了到此学习的机会。”玛丽说着,她紧张的打量着四周,生怕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哦,天啊,班纳特先生一定是疯了。”杨先生用手抚摸着额头。
“请您收回您对我父亲的揣测,难道您认为我不配获此资格吗?”玛丽立刻双眼冒火,把刚才的紧张抛在脑后,她可是一位在意家人的女孩,杨先生的话显然让她大为恼火。
“他绝对是疯了,难道他不知道牛津的新生传统?”
“什么传统?”
“在开学典礼时,九点零五分,汤姆钟塔将敲响108下,新生要脱去上衣围绕塔楼奔跑,这是十六世纪时就开始的传统,就是为了防止女子混入学院。你必须尽快离开,如果你被发现,我简直无法想象。”杨先生拉起玛丽的胳膊,就往出拽。
“旁听生也要如此吗?”玛丽脚下抗拒着,可是也不由自主的害怕,这件事情班纳特先生完全没有提到过。
这就是一段玛丽不知道的历史,在班纳特先生求学的1775年到1778年毕业之间,发生过非常严重的黑死病蔓延,法律界的人士几乎都躲到了乡下,牛津几乎要关闭,当时人们所做的就是隔离和烧毁一切,并且认为这种疾病和感冒一样,可能因为裸露身体而使患病风险增加,因此这一时间的这段传统就停止了,而老班纳特先生也没有告诉儿子这些事情,他认为这种趣事应该由儿子自己发觉。所以班纳特先生只是听说过有这项传统,但他认为已经废止,并不知道这项传统在进入19世纪后便恢复了。
杨先生听到玛丽的话顿住了脚步,他说:“旁听生不用,但要出席,全程看着一群赤身露体的男人围着塔楼跑,我认为这对于任何一位女士来说都糟糕极了。”他的眼神十分的危险,让玛丽感到毛骨悚然。
“我会全程盯着脚尖,我发誓,我诚心诚意的求学若渴,以往的世界对我说不,难道连知识的门也不向我敞开,假如让我空手而归,那么我宁愿去死。请您不要揭发我,求您。”玛丽低头恳求着杨先生。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任何一位绅士都不会想娶玛丽这样的女士,她聪明的过头,顽固的可怕,但他又以什么立场去阻止她呢?任何一个渴望着知识和学习的人都应该被尊重。有无数的人拥有得天独厚的环境和条件,但他们怠惰慵懒,一日日蹉跎自己的光阴,把自己的一生浪费在各种无意义的事情上。
“如果这是您的意愿,我会保守秘密。”杨先生看了自己的怀表一眼,他不得不先离开,他来这里是应聘助教职位的,但他并没有十足把握,相比于应聘这个职位的其他人,他的家世不够看,财力也不行,唯一可取的学识也并不是非他不可,要在牛津有一席之地,不能光靠天赋和才能。
等杨先生走后,玛丽才松了一口气,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面色绯红,只觉得脸庞发烫。一想到那个牛津传统,她就羞怯的感觉自己要烧着了一样。
不管玛丽怎么想,开学典礼那一天百多名新生果然被领到了汤姆钟塔下,随着钟声的敲响,他们的导师便告知了他们这项传统,而几名旁听生不用参加只是站在一旁观看,新生们,包括和玛丽在公共马车上有过交谈的那么艾略特同学,他也脱下了衣服。见此情景玛丽不由得面色赤红的低下了头,她视线的余光扫视到一堆白花花的身体,浑身都在发烫。
随着钟声的敲响,那群新生一个个在早春的寒风中像鹌鹑一样发抖,身体强壮的毫不在意,但有些羸弱的几乎和女人没什么两样,芦柴棒一样的四肢显得特别怪异,还有些肥胖的根本跟不上队伍,在后面缓慢的跟随,如果在钟声敲完时还没有跑完的新生,他们将会被人瞧不起,成为受欺负嘲弄的对象。
玛丽低头盯着脚尖的动作引起了一个高大男生的注意,他也是旁听生,在入学测试中拿了第一名,这实在没什么好骄傲的,不过是靠着关系进来,进行一个形式大于意义的测试,但他偏偏就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很是瞧不起同为旁听生的另外几人。那个男生认为即便是凭借自己的才能也理应进入牛津,只不过旁听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不是传统世代就是贵族巨富。
看着眼前这个有点发抖,脸色发红的男生,他不仅靠近了些。玛丽就感觉一个身影笼罩过来,在她耳边轻轻的说话,内容实在不堪入耳。
“为什么不敢看呢?小基佬,他们的身体不是很漂亮吗?嗯?如果这里是神学院,你就要被绞死,死同性恋。”他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也足够周围的人听到,他们脸色一变,像是避开害虫一样远离玛丽。
玛丽的脸色一下就由红转青,她知道现在不能示弱,否则这个学期她的生活会很精彩,虽然她听说过男人之间的情感是违背上帝旨意的,但她并不想因为个人的喜好就去恶评他人甚至口出恶语。被人这样侮辱还是第一次,因此她定了定心神恶狠狠的回击。“我认为比起我来说,那些盯着别人身体看的人才更有嫌疑,那些恶意冒犯侮辱他人者,也必将受到上帝的惩罚,如果您还有什么问题,请您和我保持距离,维持最基本的礼貌,不然等待您的怕不是什么苹果而是毒蛇的牙齿了。”玛丽的身高并不矮小,但在男士中间也只能算是中等,但她眼睛微微眯起,说话的口气盛气凌人,消瘦的面庞更显棱角,尤其是褐色的双眼,那里边烈火熊熊,丝毫没有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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