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茶具摆上餐桌时,亚尔林笨拙的捏起小小的茶杯,在他的手中茶杯像是一个小巧的玩具,而他小心翼翼的对待却不见成效,那个可怜的小杯子被他掉到了地上变成了碎片。
当他下意识的站起来时又不小心掀翻了茶几,将滚烫的茶水和点心弄的到了玛丽的身上。
“小心些,我的天啊,你可真是破坏力十足啊!”这一系列的变故让玛丽头疼,看来当务之急是要教会这个男人控制自己的力道,否则他走到哪里,东西就坏到哪里,哪怕耐美尔家底丰厚也经不起这样的摧残啊。
亚尔林瞬间手足无措的站在了那里,憋了半天才闷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听到这句对不起,玛丽立刻挑了挑眉毛,看到他那副委屈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总让她想起某些大型犬类。
“没关系,哎……”玛丽叹息一声,耐美尔的精美餐具总是遭殃。饮过茶点后,玛丽觉得有必要教导亚尔林学习英语,她的法语不好,他的英语糟糕,两个人总有沟通不畅的地方。
两个人安静的相处让仆人们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以为少爷要更糟糕一些,到了晚餐后的散步时间,玛丽就犯愁了,她十分想到耐美尔外面那广阔的荒原石滩上欣赏风景,但如果有人跟着就感觉怪怪的。只能望景兴叹,而亚尔林则仍然很少开口,同她坐在一处用餐,说真的,他的用餐礼仪简直恐怖。
就这样默默相处几天后,玛丽开始着手教亚尔林英语。不过法语发音和英语发音相差太多,亚尔林的耐心十分有限,他似乎盯着黑板看,但就是不知道记住了多少内容。
之后裁缝来战战兢兢的为他量身,并且做了许多套符合他尺寸的西装,亚尔林在一些高大的男士中也显得更加高大健壮,看上去十分有压迫感,他那头油腻半长的头发被重新打理后,整个面庞焕发生机,至少是没被毁容的那半边,安静的坐在那里不说话时,他就像是一位真正的英伦绅士,而非疯子。可是当你看向他另外一边狰狞的面孔时又会倒抽一口冷气,并且十分的惋惜,因为他那没有毁容的半边脸是那么的英俊迷人,可两者组合在一起更突出了伤疤的狰狞与面孔的扭曲,仿佛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那双坚毅的深褐色眼睛和玛丽十分相似,像是一块顽固的岩石。
看到亚尔林逐渐改变,行为举止渐渐向着一名真正的绅士靠拢时,玛丽那种为人师者的快乐溢于言表,她想给伊丽莎白写信,但考虑到对方怀有身孕,便不想打扰令她担心,于是就给她的新朋友,罗新斯庄园的那位忧郁的少女写信,两个人秘密的通信,她谈论着在耐美尔的一切,包括亚尔林,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他的境况与过去,但在信中却请教了德包尔小姐很多法语上的问题,那位高贵的小姐家庭富裕,本人更是因为疾病不能常常出门而在家受教育,不仅博学多才而且极有艺术天分,她的信件是用非常优美的花体写成,书法极为漂亮,对此玛丽就不是很在行,她的字迹总是很潦草,而且德包尔小姐常常会在信中附赠罗新斯的玫瑰花瓣、一株小小的风干薰衣草,或是她亲手画的小素描等等。玛丽和她通信时有着一种同龄密友的愉快,这是和姐妹们、格莱丽斯夫人通信时所没有的感觉。
而与此同时,能够等到玛丽的来信几乎是德包尔小姐那了无生趣的日子里唯一的快乐,为了躲避德包尔夫人喋喋不休的抱怨和尖酸刻薄的讽刺,德包尔小姐经常借口胸闷躲在房间里,每当这时她就会拿出玛丽的信,去一遍一遍的读,在她读信时激动的双颊微红,有时还会倒在床上把信放在心口幻想种种冒险,那日渐走入死神怀抱的身体又感觉到了夏日的炎热,花朵的芬芳。
如此十几天后,玛丽如往常一样早起,准备教课的内容,突然发觉今天仆人们似乎表现大为异常。整个耐美尔陷入了一种紧张的气氛,仆人们形色匆匆。“这是怎么了?”玛丽询问给她送早餐的女仆。
“哦,您还不知道么?今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什么?今天非常重要?”对此玛丽一无所知,她在穿梭往来的人群里显得茫然无措,仆人们将整个耐美尔能够碰到的瓷器全部收起来,将能遮挡的窗帘都遮挡起来,把所有东西都藏起来,使得处处都显得空旷。
“是的,班纳特小姐,今天,我是每一年的今天,都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即是亚尔林少爷的生辰,也是我想你应该能明白……就是那么一天,这里被烧毁的一天。”女仆意有所指的回答了玛丽的问题,使玛丽突然明白到,她的学生今天过生日,同样的,也是灾难发生的一天。
数名男仆则表情凝重的匆匆上楼,他们甚至还拿着绳子,两名中年男子皱着眉头互相耳语,似乎在说什么非常严重的事情。
当玛丽还有点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时,从耐美尔庄园深处传来了亚尔林那恐怖的哀嚎,以及巨大的响声,像是砸碎东西,也像是撞击木门发出的声响。他的咆哮声比山里的野兽更令人胆寒。
随即一阵阵响声以及男人的呼喊响起,像是在战场,突然间一个尖锐刺耳的女声发出了惊叫,伴随而来的是男人的呻吟声,那几名男仆几乎是奔跑着跑上了楼梯,向亚尔林的房间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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