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日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跟着绿谷,这让我对轰那句“她和绿谷走得近一些”有些怀疑。然而轰说过他不会骗我,我也不想怀疑他。
自从离开结城家后,我可能是真的有些神经质了。“能够依靠的人只剩下轰”这一认知让我有些患得患失,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有些害怕哪天轰突然告诉我他要离开了。
毕竟他也确实有过分手的想法。
少年抬起头看着我的表情,“……你觉得我和丽日走得太近了吗?”
若是换作往常,我一定会摇头说你想多了。可不知为何,我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嗯,还有百也是。”其实轰在A班里关系好一点的女生应该只有丽日和百,以轰的性格也不会和她们产生更进一步的联系,但是这不代表我不会担心。
我只是想要让自己确信轰不会离开我。
“我知道了。”他说。
吃完饭后我们又在中庭里坐了一会儿,阳光很好,我不自觉地靠着少年的肩膀睡了过去。
很久没有出现在梦里的人又再次出现了。
这次我没看见直也,只能感受到自己靠在生母怀里,女人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拍在我的背上,似乎是在哄我入睡。生父坐在床边读故事书,他读的是睡美人,不得不说这个叫赤西的男人是真的没什么阅读天赋,好好的童话被他读得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吸引人。
原来我也有过这样的生活啊。
可能是真的太久远了,久远到我都忘记了这些事情。
落地灯柔和的光线落在生母的侧脸,将她的五官映得十分好看。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是很漂亮的浅灰色,光是看着就会感觉到幸福的那种。
她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很幸福呢?
那是因为那个时候她的丈夫还是个很普通的人吧。
在我模模糊糊的儿时记忆中,生父酗酒好像是从我记事后才开始的。倘若不是养母从中作梗的话,我应该只是个被双亲宠爱着的普通孩子。
所以我才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恨结城家的那对夫妻。
幽蓝色的火焰从卧室的四角向内蔓延,很快便覆盖了我的全部视线。
当那些火焰褪去,映入眼帘的是交叠在一起的、姿势扭曲的男女尸体。女人的身上还带着刺目的伤口,伤口渗出的血迹浸在男人的衣服上,刺激着我脆弱的视觉神经。
我茫然地站在尸体旁边。
门外传来邻居们来往的脚步声,细碎的交谈顺着没有关严的门缝飘了进来。生父搁置在餐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着,嗡嗡的声音配合着窗外的蝉鸣,震耳欲聋。
我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对夫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股推力。
男女尸体如同风化般迅速崩塌,被残骸腐蚀的地面出现了无底的黑洞。我没有站稳,被那股力量推搡着跌落下去。
在跌入深渊谷底之前,我艰难地回过头看向身后。
身着华丽和服的女人仪态优雅地站在那里,她身边还立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我猛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
“怎么了?”轰转过头看着我的脸,“你的脸色很难看。”
我用手抵着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没什么……只是做噩梦了而已。”那个梦太过真实了,我甚至还能记起生母在灯光下那双漂亮的眼睛和跌落深渊时身体的失重感。
少年伸出手安抚似地拍着我的后背,“再睡一会儿吧,离午休结束还早。”
“不睡了。”我将手向下移了一些,把脸埋在手掌里,“我怕再做梦。”
轰闻言点了点头。他安静地坐在旁边,我能够透过自己的余光看见少年骨节分明的右手,也能看见他手中的手机上挂着的黑□□爪形状的吊坠。
跟我手机上的吊坠是一对的。
这样的认知让我略微安心了一些。
我觉得自己现在像是某种野兽,在获得了心仪的伴侣之后迫不及待地想在对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这样就能让其他人望而却步。
可是我又在害怕轰选择主动离开我。
所以仅仅现在这样是不够的。
轰身上属于我的痕迹太少了,少到连我自己都找不到。
只是吊坠是不行的。就算我告诉他自己不希望他和其他女生有太多的接触,他也终究是需要日常社交的,我无法保证在这样的日常社交中会不会出现自己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这么想着,我伸出手摸出自己的手机,然后让轰扭过头,趁着他扭头的瞬间抓拍了一张正脸。
这款手机像素还不错,抓拍也不会有模糊的地方。
我当着他的面将手机屏保换成了那张照片。少年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般举起手机也给我照了张正脸,跟着将屏保换了。
总觉得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啊,用彼此的照片当手机屏幕什么的。
可是我现在需要一些能够证明轰是我的男朋友的东西。
光是这样也不够吧。我想。只是手机吊坠和屏保实在是不够引人注目,我想要的效果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在和我交往。
这么想着,我将手机揣回校服口袋,站起身用双手捧着少年的脸,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他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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