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我咬着后牙槽试图扭断地面以阻止英雄杀手的动作，然而由于视野的限制，我甚至无法准确地计算出扭曲的角度和范围，地面的裂痕延伸至英雄杀手脚底时就停止了。
一股莫名的无力感从心底涌了上来。
我以为自己至少能做点什么的。可事实证明我什么都做不了。
一身亮色铠甲的少年不知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他试图用腿部攻击斯坦因，后者反应很快地用刀挡住了这一击，旋即将来人狠狠地挥开。
少年跌倒在地上。
我对似乎他有点印象，当初我就是因为看见他才前往USJ的。
体育祭的时候这个人好像也取得了名次……是叫饭田来的？总之和我并列第三。
“穿着制服的小孩？”斯坦因回过身，用刀指向少年，“你是什么人？”
“我……是被你废掉的一位英雄的弟弟！”少年艰难地站起身，从腿部动作判断他大概是受了点伤，下盘不是很稳，“我特地来到这里，代替哥哥阻止你的暴行！”
这家伙是笨蛋吗？
阻止英雄杀手的暴行？
面对屠杀了数名职业英雄的斯坦因，我们这些学生也不过是不够塞牙缝的小蚂蚁罢了。
饭田怒吼着向英雄杀手冲了上去。和我预想中的完全相同，斯坦因很轻松地避开了他的攻击，带着长钉的左脚踹在饭田的肩膀上，带起一片暗色的血花。
“你，太弱了啊。”
斯坦因踩着饭田的头，一边宣判一边将日本刀狠狠地扎进少年的肩膀。
我已经预见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和面对我的时候的态度有所不同，斯坦因似乎并不打算对饭田留手，“你，还有你的哥哥都很弱。因为你们是冒牌货！”
冒牌货？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
“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拯救他人，不得为一己之私滥用力量，”斯坦因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然而你却被眼前的仇恨所蒙蔽，妄图满足自己的私欲，这可是最背离英雄身份的行为。
——“所以，去死吧。”
英雄杀手将没入饭田肩膀的刀拔了出来，再一次伸出舌头舔舐刀刃上的血迹。
紧接着，他举起刀，将刀尖对准了少年心脏的位置。
开什么玩笑……这家伙……居然因为“背离了英雄身份”这种理由就随意杀人？
虽然身体不能自由活动，但我的声带并没有受到影响。
“如果他所做的事情是背离英雄身份的行为的话，那么你又算什么，”我努力将视线上移，试图用语言争取到些许时间，“无论动机如何，他们的工作都是在引导和帮助普通民众，而你呢？你不过是在给社会带来恐慌罢了！”
斯坦因说得确实没有错。
英雄应该是高洁、无暇、拥有献身精神的人。
可我不认为为了名利而选择职业英雄这条道路的人有任何过错。说到底，真正的英雄太少了，为了维护社会秩序，适当地向着职业英雄们提供一定的报酬来鼓励他们工作这一做法也是有必要的。
不是人人都是天生的英雄，也不是人人都能够成为真正的英雄。
可是这个社会需要英雄。在这些职业英雄中，哪怕只有一两个人，只要还有天生的英雄能够站出来引导社会就够了。
斯坦因这样的做法是毫无意义的。
他杀死“不合格”的职业英雄所能够带来的唯一结果就是让社会更加动荡。
哪怕是为了社会的安定，这些人也不能死。
“你很吵啊，小姑娘。”英雄杀手没有回头，他依旧举着刀给了我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我是想要留你一命的，但是这不代表我不会伤害你。”
“……那你倒是来啊，”我眯起眼睛，计算着对方到哪里可以刚好进入我的攻击范围，“不让我闭嘴的话，我可是会继续吵你的！”
对方突然扭了一下头，用一种看幼稚孩童的目光看着我。
被察觉到意图了吗？
该死的。
英雄杀手不愧是英雄杀手，这种程度的激怒对他而言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哪怕有再高洁的理由，杀人者也只是杀人者，你伤害了他人的事实是不会因此改变的，”我喘了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一些，“身为杀人者的你，有什么资格去指责那些帮助过他人的人‘失格’？”
斯坦因的动作顿了一下。
当我以为他终于嫌我太烦打算给我来一刀的时候。英雄杀手的声音又再次在狭小的空间响起。
“我当然知道我是个杀人者，”他说，“但是这又如何，为了社会的正确，总有人要以身殉道。”
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便宜老爹对我说过的话。
世界上最可怕的并不是拥有强大力量的敌人，而是有着狂热而坚定的信念、并以此为荣的犯罪者。
无论我说什么，无论我做什么，斯坦因“杀掉失格的职业英雄”的冲动是不会改变的。
这个人，已经在万丈深渊的最底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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