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相对,一抹青紫伤痕赫然印在少年洁白如玉的额头上,显的触目惊心,少年下巴被擒住,躲避不得,此刻正轻轻蹙着如烟的秀眉,眼眸微垂,两排浓密挺翘的睫毛不停颤抖着,淡粉色,形状美好的薄唇紧紧抿着,浑身透着一股子倔qiáng和忧郁,让人又爱又怜。
看见这样的少年,乾隆死死盯住他饱满额头上的青紫,心脏不明所以的收缩了一下,引起一阵刺痛,出口的询问,语气显得严厉非常。
对着面沉似水的帝王,克善偏头,避过他擒着自己下巴的大手,不自觉的将左手收到身后,心里急转,怎么回复都不合适,又不能欺君,只好似是而非的答道:“回皇上,是克善没坐稳,不小心磕到了桌角。”
见少年挣开自己的钳制,不与自己对视,乾隆眯眼,盯着他不自然的背在身后的左手,“克善向来稳重,怎么会犯下这种错误?除了额头,还有没有摔伤别处?”
克善快速扫视神色莫测的帝王一眼,眸光闪烁,唇瓣抿紧:“谢皇上关心,只是磕了额头,再没伤到哪里。”
紧紧盯着少年的面部表情,在看见他闪烁的眼神时,乾隆心里极度不悦,猝不及防的抓住他收在身后的左手,自顾撩开他的衣袖,看见少年布满青紫掐痕的手臂,帝王低沉的嗓音里充斥着风雨欲来的yīn森寒气,“这就是你说的没有摔伤别处?这印记,看着也不是摔伤,你竟然欺君?给朕说实话。”
果然还是瞒不住吗?克善心里长叹,想着如果乾隆继续追问下去,难免将府上丑事牵扯出来,虽然真相被掩盖了,但得一个‘孝期作乐’的罪名也很是难看,他为难的怔在当场,哀叹自己霉的出奇的运气。
乾隆将少年满是伤痕的手轻轻握在掌中,拂过那些乌青红肿的掐痕,设想着谁会如此狠心对待这个孩子,心里的疼惜和怒火jiāo替翻腾。但见在自己的怒火下脸色逐渐转为苍白透明的脆弱少年,他又不得不尽力收敛满身的威势。
“这就是克善世子吧?这伤势明显是人为,世子怎得说是摔伤呢?是不是被谁欺负了?不要怕,告诉皇上,让皇上给你做主。”一旁的令妃时刻注意着乾隆的表情,见帝王拉着少年的手不放,眼眸里满是不自知的心疼和关切,暗暗心惊的同时连忙抓紧这个机会上来表现。
“回皇上,回娘娘,克善没有被欺负。”收回自己的手,将袖子笼下,克善拱手回话,眼里的慌张消失的无影无踪,漆黑清亮的眸子坦然的与帝王对视。
“呵~~现在再装已经晚了。这手上的伤是谁gān的?告诉朕,朕一定饶不了他。”看见少年又恢复了惯常的优雅从容,乾隆紧紧锁住他清澈的眼眸,心里的怒火小了一点,却还是不容少年轻易蒙混过去。
“克善不说,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令妃见少年不松口,连忙在一旁敲边鼓。世子是十二阿哥的伴读,会不会是……
克善垂头,咬住粉唇不吭声,心里极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好,你不说,朕自去调查。来人,去上书房和将军府问问。”乾隆遣走两个侍卫,而后再次擒住少年的下巴,阻止他蹂躏自己的嘴唇。两次面对少年,他都是这幅坚qiáng而又倔qiáng的样子,独自承受着别人加诸到他身上的伤害和欺rǔ,乾隆心里的天平一倾再倾,终是完全偏了。
“皇上,不用麻烦了,奴才说。”听见帝王的命令,克善连忙开口阻止。若是他们去了,真查到什么就完了。
“肯说了?晚了。朕查的,总要比你说的清楚。好了,跟朕去养心殿上药。令妃,你自个儿回去吧。”乾隆一把揽过少年的小肩膀,对着面露不舍的令妃简单jiāo待一句,自顾自的带着少年离开。
克善的肩膀被乾隆的大掌揽住,小跑着被他急急带进养心殿,按坐在窗边的榻上。安置好少年,乾隆二话不说招来太医给他上药,然后就坐在一边看着,默默不语。
太医看完世子伤势后对一旁虎视眈眈的帝王拱手回道:“启禀皇上,世子伤的不重。额头这是碰伤,手臂是掐伤,抹点药将淤血揉开,两三日就没事了。”
“恩,行了,朕这里有药。你下去吧。”乾隆听了太医的话,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走了。
“掐伤?刚才谁告诉朕这是摔的?”待太医走远,乾隆坐到少年身边,再次拿起他伤痕累累的手臂细看,嘴里不忘轻斥少年先前的隐瞒。
“回皇上,额头确实是摔的。”面对威严的帝王,咱们贵公子也有些抵不住了,扭头不去看他凑近的俊颜,脸上因为谎言被戳破,浮起几丝尴尬的红晕。
“算了,先上药,其它事等调查的人回来再说。”乾隆见少年脸颊绯红,衬得原就极其jīng致婉约的好相貌无端端多了几分艳色,心里微动,不自然的移开视线,转头看见吴书来捏着紫金活血化瘀膏走来,连忙快速接过,亲自给少年涂抹起来。
“嗯~~”清清凉凉的药膏抹上热辣胀痛的伤处,少年忍不住舒适的呻·吟一声。
婉转动听的轻吟声入耳,乾隆手抖了抖,微不可见的调整一下坐姿,继续给少年上药。
“皇上,我自己来吧。”感觉到帝王的动作越来越僵硬,下手越来越重,克善痛的实在没法忍耐,转头恳求到。
“这,好吧,吴书来,你来。”少年眼眶盈满水汽,皱着眉直勾勾的看着他,乾隆在少年盈盈水目注视之下,心颤了颤,迟疑的看向一旁伺候的宫人。一名宫·女见机连忙上前,被帝王gān脆的挥退了,唤上大总管吴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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