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重重拍击椅子扶手,克善厌恶的皱眉,冷冷呵斥,“进了宫,再由不得你整天哭哭啼啼。你这样只会更加招惹贵人们的厌恶。只要随便一个理由,他们就能像宰杀一只猫狗般除去你,你若再不用脑子,谨小慎微,小心行事,早晚要葬送在这宫里,没得拖累我与你一起受罪。想想今日皇上对你说过的话,他若想让你死,也就是张张嘴的问题。”
“我,我知道了。”新月在克善冰冷的bī视之下结结巴巴的应承。继而不知想到什么,眼里亮光一闪,灼灼看向少年,“皇上和皇后好像很喜欢你,很维护你,单单只罚了我,你一点事都没有。既是如此,不如你去向皇上求求情,让他早日解了我的禁足,放我们姐弟两回将军府吧?这宫里的人都好冷酷,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你难道不害怕吗?”
听见新月乖顺的应承,世子满意的点头,再听她后面的一大段话,世子石化了,半晌后回过神,白皙的小脸黑压压一片。合着他说了那么多,新月还完全没搞清楚状况,还要回将军府?悲催的世子又被脑残的无极限低智商给nüè到了。
“新月,你还没弄明白吗?你回不去将军府了。今天皇上已经下旨将我们接进宫。你要一直住在宫里直到出嫁。”克善扶额,掩住额角突突跳动的青筋,尽力维持语气中的平静淡然。
“你,你说什么?我回不去将军府了?回不去了?”新月听见克善的话,表情如遭雷击,呆呆坐在榻上不动,瞪大到极限的一双眼睛里连眼泪都被bī了回去。
看见新月夸张的反应,克善挑眉,心里诧异。将军府就那么让人留恋?
“不,克善,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我不能留在宫里,我要回去!”回过神来的新月箭步冲到克善身边,擒住他双肩拼命摇晃着哀求。
“放手!将军府到底有哪点好?那么让你不舍?”克善一把挥开新月的钳制,语气不耐的追问。
“你不明白。我不能离开努达海。当他救下我的那一天,当他跪在金銮殿前,发誓说要永远照顾我的那一天,(丫真能脑补)我就知道,我再也离不开他。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是他的。皇上不能这么残忍把我们分开!”新月被克善狠狠挥开,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她不顾自身的láng狈,就势坐在克善脚边,两眼放空,眼泪秫秫下落,脸上表情时喜时悲,仿佛陷入了深刻而美好的回忆,无法自拔。
一旁的克善,表情就不是那么美好了。他瞪圆一双狭长的眸子,不可思议的看向脚边的新月,努力消化着她刚刚的一番深情表白,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异次元空间,听到的一切都严重扭曲,荒诞不经,难以理解。
“你和努达海有私情?什么时候的事?还有谁知道?”只一息的时间,心智坚定的世子就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脑子一转,关心起与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问题。
“对,我们有情。”新月拽住自己衣摆,幸福的微笑,“在你生病的时候,他为了我,可以不顾生命。他说我是他的全部,是他的珍宝,是他的月牙儿。这件事没人知道,不过,现在你知道了。你能理解我们,帮助我们吗?”
新月看向克善,眼里满是希冀。
与新月的眼神对上,克善忽而灿然一笑,这笑容美如chūn日秋阳,却偏偏让新月感觉到了刺入骨髓的寒意。果然,下一刻,这笑容从他脸上褪的一gān二净,如同诱人陷入深渊前的一场美梦。
“新月,你太天真了。不说你二人巨大的身份差异。单看你现在的处境。孝期作乐,再加上一条无媒苟合,努达海足以被判死罪,你也逃脱不了。”
克善此刻的心一片冰寒,为自己的前身不值。原来在那孩子九死一生的时候,他最亲的亲人为了私情,早已将他弃之不顾。
“只要没了身份的累赘就可以了吗?那这个格格我情愿不要。”新月的语气斩钉截铁。
“呵呵,那雁姬呢?她可是将军夫人。”克善讽刺一笑。
“我不会伤害雁姬,她还当她的将军夫人,我只要努达海就够了。我可以做妾!”新月皱眉,表情苦涩而坚定。
“那我呢?你自降身份给人做妾,我怎么办?也捋了世子头衔降为庶民?”克善屈起指节敲击桌面,同时缓慢俯下身子,凑到新月眼前,一字一句轻柔的问。
“降为庶民,还有我啊!我会照顾你。你难道不能为了我的幸福牺牲一下?你眼里看到的只有权势和利益,没有亲情和爱情吗?”新月鼓起双眼,愤愤不平。
“为了你的幸福,牺牲的不只是我的身份地位,还有端王府的未来。因为昨日你的肆意妄为,努达海已经没了官职,被逐出朝堂。你若再闹一出,下次他就不止丢官弃爵,而是丧了性命。既然你已经想的这么清楚,你去吧,去皇上面前陈述你和努达海的深情。我不拦你。”
克善直起腰,闭眼,嘴唇开合轻语,指节在桌面上有节奏的缓慢敲击着。话落,他起身,拉开房门,站在门边回头,亮如寒星的一双眸子定定看向趴伏在地上的新月,眸色渐渐转暗,片刻后深邃如两个黑dòng,连周遭的光芒,跌落进去都被尽数吸收,消散于无形。
黑暗与寒气以少年为中心缓缓弥漫过来,新月看着暗影中表情平静的少年,迟疑了,深深的恐惧再次浮上心头。
“去吧。你呈完情,我即刻上表皇上,请他抄灭他他拉府,然后你我姐弟二人再以死谢罪。去了huáng泉,同阿玛和额娘jiāo待清楚,你就能和努达海双宿双栖了。”见新月不动,克善莞尔一笑,表情温柔万千,仿佛述说着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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