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不报告给王夫人知道,往荣禧堂去得多了,就是不曾打过照面儿,王夫人好歹也记住了晴雯的身段。
不是王夫人说,实在是晴雯的样貌太出色了,王夫人不记得都难。
“那个丫头是谁?”
因为贾宝玉的关系,贾环身上也多了晴雯等丫头的针线,因此,素来跟贾环好的彩云彩霞两个连忙告诉了她:
“太太原来不认得她!她原是老太太屋里的,因为针线好,方才给了宝二爷。上回,袭人让云姑娘帮着做了几色针线,惹得我们那位小爷大发脾气,把袭人一通数落,然后把屋里的针线都交给了晴雯。”
王夫人大奇:“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彩霞和彩云见王夫人感兴趣,就细细地说了,然后道:“说这个袭人,也太不把二爷和姑娘们当一回事儿了。听说,她不止劳烦了云姑娘,还使唤上了宝姑娘。二爷在才大发脾气。差一点没撵了她去。如今,她在稻香村里,也就做些调|教小丫头的活计而已。连月钱,二爷都交到了麝月手里。”
王夫人就道:“我看这袭人之前还不错,怎么竟然是这样的人!”
金钏儿见状,多嘴了一句:“太太知道袭人的好,二爷何尝不曾知道?二爷还曾经说过,要跟林姑娘和袭人一辈子呢。“
王夫人当时就跳了起来:“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金钏儿这才知道失了口,连忙跪了下去。
她小声道:“说是,是二爷刚进园子的时候说的话,还说,过几年,大家都大了,就要把屋里的丫头们都发嫁出去,就留,留袭人一个,因此,因此,大家才议论纷纷。”
王夫人怒气更甚。
如果是林黛玉,王夫人那也无话可说,毕竟,多年来,贾母就想让贾宝玉跟林黛玉凑一对,这件事情,已经阖府皆知了,更别说,这大观园工程还把林黛玉的钱全部用光了。
从种种迹象表明,贾宝玉是知道了这个,因此觉得对林黛玉有责任,他会娶林黛玉,王夫人也无话可说。
因为如果没有这桩婚事在这里摆着,他们贾家当初就没有资格挪用林黛玉的钱。
可那袭人算是什么东西?竟然让她的儿子起了这样的念头?!
王夫人又惊又怒,在屋子了转了好一会儿,道:
“不,不对。宝玉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说,要跟谁谁谁一辈子。既然他这么说了,必有原因。”
王夫人一点都不相信袭人会是清白的。
事关儿子,王夫人竟然是一刻都坐不住了。
她亲自带着人,直扑稻香村。
当时贾宝玉跟贾环贾琮几个正在潇湘馆,王夫人这里把稻香村通向各处的桥一堵,稻香村立刻就成了一座孤岛。这里的丫头根本就无处可藏。
其实,原著里跟贾宝玉有过关系的丫头们,自然不止袭人一个,就跟晴雯生前跟贾宝玉的确没有什么至死都是个清白的女儿家一样。可是,碧痕几个跟贾宝玉发生关系,都是进了大观园之后的事儿了,在进大观园之前,也就袭人做过这种事儿。
偏偏顾茜茜是在进大观园之前来了。
所以,袭人悲剧了。
稻香村里所有的丫头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被那些婆子们那么检查身体,让她们觉得非常屈辱。而整个稻香村,也只有袭人一个有问题。
王夫人就把袭人堵着嘴,拖了出去,身上的衣裳首饰,一样都不许她带。
“留着给好丫头使。”
这是王夫人的原话。
袭人就这样,被卖掉了。
负责这事儿的周瑞夫妇更是做惯了这事儿的。周瑞早就知道花家的情况,之前袭人是贾宝玉身边第一得意之人,甚至连贾宝玉的奶嬷嬷李氏、大丫头茜雪都因为她一个失了权,一个被撵了,如今她激怒了王夫人,周瑞立刻在外面活动,说花袭人偷了贾宝玉的钱,这才让花家从一个卖儿卖女的破落人家变成了如今京郊的土财主。
如今荣国府炙手可热,花袭人又是荣国府的罪奴,涉及的,更是贾宝玉的财产,京兆府可以说是加班加点。
事实确凿,资料连造假都不用,因为花家早十年前还真的有过卖儿卖女的记录,而如今花家也的确是京郊数得上号儿的财主。
这里王夫人卖了袭人,那里,花家阖家都倒了大霉,成了官奴。
王夫人一肚子气,周瑞一家却白得一注家财。
事后,王夫人就把儿子叫了过去,单独问话。
顾茜茜也不含糊,直接就说,那年宁国府赏花,他在秦可卿的屋里睡了一个下午,做了一个怪梦,流了些脏东西,然后就跟袭人成就了好事。之后还跟袭人偷试过几回。直到林黛玉带着林如海的书来到贾家,他看了林如海的旧书,这才知道,这事儿是不对的,因此才不做了。
只是,袭人到底伺候过他,因此,他才想着,他跟林黛玉结为夫妇之后,屋里给袭人留个位置,也不是不可以。
听得王夫人又是心疼又是心酸,忍不住道:
“那袭人本是外头来的,面上看着老实,内里却处处算计!可怜我儿,白遭了这一回,还帮着她说话!”
因此,更恨袭人。
袭人以为自己跟贾宝玉,是贾家的规矩,不算错,那只是她以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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