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墩儿族长舒缓了肩胛继续说:“不要瞧不起我们这些小族。我们可是到沙漠里应召过的火劈木部族。你们这里有谁真正见识过普多的战团吗?”
“您说来看看呢。”乐浩泽看见周围人已经迫不及待想听故事了,他们脖子都往上伸长了好几厘米,目光里充斥着幼儿般的茫然和好奇。
“普多战团是:踏脚板,大漠黄沙扬千丈;勾手指,神庙锇锤抛入日!”狗墩儿族长用拇指搓了下鼻头上的汗。他觉得自己这对子出的不太工整,但必须把普多战团描绘的如天兵神将,否则别人追问下来,显得自己太萎挫。
“嚯哟……”周围人一片惊叹。
“厉害了,”乐浩泽翻个白眼:“那您的火劈木部族为什么不加入他们呢?”
“普多那个臭婆娘,先用召唤的噩梦折磨我们。等我们去了沙漠,她又搬出硕大的锇锤,要是举锇锤筛选过关的部族,她才纳入战团。这不耍我们吗?”
“那你们就是普多淘汰的部族,想来借我们新族势力扬眉吐气的了。”
狗墩儿族长的脸立刻通红,转眼又恢复铁青:“你说得没错,”他扬扬手上的铁棍挡脸:“我们是在沙漠里被淘汰的。可你们见识过吗?哪个火劈木部族不是气势雄浑的,我们也不差!你这帐子下面的人虽然萎挫,但数量比他们多,如果加上我们,加上大法师,哪有不扬眉吐气的道理?”
“啊呼,好吧好吧,人不嫌多。”乐浩泽打个哈欠。他懒得跟这个吹牛还脸红的男人再聊下去,挥挥手又爬到自己床上去了。
月光草莓的副作用,在乐浩泽身上已经越来越明显的展露出来。它就是忘界人的毒品,让人越陷越深,消耗对现实的渴望和兴趣。如果不是因为要报仇,乐浩泽早把自己睡死过去了。他现在黑白颠倒,把大多数时间耗在月光草莓给予的记忆梦境里。有时他晚上起来喝酒下草莓,有时白天从太阳升起睡到太阳落山,有时躺床上三天起来演讲一天。他呼噜震天,似乎这群人在帐篷中间养了一只贪睡的肥猪。李天长觉得这不是个事儿,想去说两句吧,见他睡着的时候嘴里喊着桑合,娇嗔幸福,像热恋中的少年,醒的时候又胡子拉碴,泪眼朦胧,像死了老公的新妇。人们只好砸吧砸吧嘴,转盼大法师能早点到达。
大法师带着盈影族人到达的时候,乐浩泽还是在床上呼呼大睡。乔叶翕推开帷栏进去,一股酒臭袭来,这两三天跟盈影族人同行,他已经受够了这烂酒的味道,恨不得把所有醉汉都扒光了丢到雪山上去搓干净。乔叶翕微微皱起眉头,用手在鼻子前招了招,又发现自己脚底下踩得吧唧吧唧作响。他低头一看,脚底沾上黏糊糊的东西,满地撒落的是月光草莓和空酒瓶子。没有月光透进来,这些草莓都像煮烂的银耳,无精打采的耷拉在地上。缘耳知道乔叶翕洁癖,立刻用脚贴着乔叶翕的脚后跟踩,想帮他弄掉黏在鞋上的草莓,结果踩得自己也糊了一脚,像在鞋子外面又套了双透明的靴子。他只好甩甩耳垂子,掏出一张手帕塞到乔叶翕手上:“出去再擦吧。”
草莓堆里埋着一张肮脏的软床,油黑油黑的床单看起来像是十年没有过水了。乐浩泽就裹在那像油渣子一样的床单里。他蜷缩着身体,头前面紧紧抱着个布满黄渍的大枕头,嘴里一边往外吹呼噜,一边弹出唾沫丝。乔叶翕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往喉咙里压了一口气。
龙血族的族长蓝瓷站在乔叶翕斜后方。他穿了件厚厚的红色护肩,比其他族人的护肩要坚硬些,带着两个金晃晃的尖角,乍一看那肩膀就像个牛头。他指着床上酣睡的乐浩泽,咬紧牙巴说:“瞅瞅这破玩意儿,吹得天花乱坠把我们聚到这里,紧接着就扮猪装死了!他每次醒了还不要脸的嚷嚷,说大法师再不来,立刻就进攻狐林。就这散乱的组织,睡不醒的将军,谁敢动呀?”
金丝雨族的掌政苏章说起话来腰会不自觉的跟着扭,于是他背后的小盒子就会一起哐啷哐啷响,好像在给他的句子打节奏。他接过蓝瓷的话:“再加上普多递过来那句至狐林,看起来像个似有似无的陷阱。不打吧,怕以后死得比桑合还惨,打吧,怕死得比乐浩泽还早。”
乔叶翕那张像结了冰的脸挤了一弧笑容,同时他脱掉鞋子,抬起脚杵了杵乐浩泽的屁股。乐浩泽“呼哧”一声翻了个身,继续又睡。乔叶翕重新把鞋穿到脚上,不住摇着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乐浩泽宣称召集了两万人的战团,让我先看看这两万人是什么样的。预河鸣族长,要你那三车好酒用用。”
“干什么用?”预河鸣揪着乔叶翕的袍边,跟在他屁股后面小跑。
“您不是说了吗?兽骨酒是用来打赌的,黍岩酒是用来交朋友的。”
除了跳广场舞,举杯黍岩酒广交天下友,算是盈影族人最大的爱好了。当然预河鸣是很势力并有点抠门儿的,从来都是看人请酒。今天这帐篷里这么多人,甚至比上次攻打狐林翻了翻。他的三车好酒肯定不够喝,所以他必须仔细分一分。预河鸣花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把食指伸到酒罐里,蘸出一点酒来,闻闻舔舔擦擦,再换个酒罐,蘸出来,闻闻舔舔擦擦,挨个体会记录,按照他们的香型浓淡和色泽分了十几个档次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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