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嘲笑,肖云并没有被激怒,他反正也没有什么修得上法的愿望。他脑袋快速思考,同时又拿食指搓起鼻翼,这次速度很快,把那鼻子搓得跟刚从冰水里捞起来一样,红一块儿白一块儿。他想到,关老子屁事,只有先退后进了。先带陈予玲走,再去通知华姆救人。
肖云伸长脖子喊:“我是普通人,你堂堂望族,怎么跟我计较呢?我把这妹子交给你,你把我们几个普通人都放了吧。”
小姑娘吓得眼泪汪汪。
“还是不行的呀,未入界者,见术杀之。这几个普通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不能破了忘界规矩。你算是入界者,其他三个横着出去就算吧!”回答的声音还是同一个人,听起来老气横秋,有个四五十岁的样子。
小姑娘绝望的闭上眼睛,泪珠子像蚕豆一样啪啪打下来:“天根湖,放了他们,我乖乖跟你们走嘛。不然嫁到天根湖,我不开心了,闹得你族鸡犬不宁。”
外面没有回答,安静的等着,似乎正在考虑。空气凝固成团,只有小姑娘啪啪落地的泪珠子激起一点动荡。外面安静的越久,里面的人越心慌。
雨童心里怀里都揣着她族的计谋,实在有点按耐不住,她偷偷绕到了小姑娘身后,脸色比肖云还要难看,腋下的衣衫被汗水染湿了一大片。趁小姑娘一个劲儿哭,她掐住了小姑娘的脖子,用短刃匕首架在她的血管皮上。
她发了句狠话:“里面外面都听啦!我跟你们半毛钱关系没有。要是不放我走,让这小姑娘立马爆掉血管,谁也捞不着好!”
那绿色的液体在耳边滋溜咕噜的作响,妖娆的摇摆着身姿。里面的人也摸不着头脑,乱得团团转起来,而外面没有动静,包围也不退却,局面有点僵持。雨童表情很镇定,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下来,两侧的衣服几乎湿透了。
她忽然反手抓住小姑娘的小指头,咔哧一声撇断。
小姑娘惊天动地的嚎哭开。
雨童使劲喊才能压过她的哭声:“不想娶个残废回去哇!”
绿色的液体慢慢退隐回地上,消失在砖板间细小的缝隙里。窗缝门缝上的毛毛虫液体也像娃腿一样,啪啪弹跳走了。
雨童把门抠开,侧着身体,挟着小姑娘挤出茶舍狭小的门脸。街市角落里躲着的村民,都探出脑袋张望,想从蛛丝马迹里推测茶舍里发生的事情,可他们只看到那茶舍外墙上爬满干枯的爬山虎,跟他们一样在寒风里惊得哆嗦。多亏有了这么多好奇的村民,天根湖人也不敢随意使用法术。否则依照忘界的规矩,只能把这一街的人都屠了才行。
天根湖的人堆里,站着一个白净清朗的少年,个子矮小,缩藏在胡渣大汉之间,反而更加突兀。他有双细长的眼睛,瞳孔像豌豆,藏在豆荚缝一样的眼睑里,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鼻子坚挺,鼻头中央有道明显的凹痕,樱桃红的嘴巴像个热血腾腾少女。他年轻的脸上摆着端正严肃的官样,又带着轻薄稚嫩的女相,有点格格不入。那一看就是天根湖的年轻族长桑合,年纪轻轻名声在外:少年有为,处事老道。但他幼年丧父丧母,作为天根湖单传的族脉,被几个姨母捧成掌上明珠,性格骄纵狂妄。他要娶小姑娘,那就非娶不可。
“这就是琉璃的仙贝吗?”刚才窗外那老成的声音就来自桑合小少年。都说人的眼神能透露性格,话语能透露心理年纪。那么这如老爷车的刹车片般的嗓音,也许能说明桑合的心里年龄到底有多么成熟。
桑合是第一次看见仙贝。仙贝被雨童箍在怀里哭个不停,脸已经被眼泪泡成了大饼。桑合神情里虽然有些嫌弃,但也没有生起一丝放过仙贝的念头,更没有一丝要放过雨童的意思,谁也没敢这样威胁过他。
他打算先用自己老沉恶毒的目光镇住这个女人,天根湖人群里忽然冲进一个信者,像把叉子,把这盘青红双椒烩菜从中间赶开。信者凑到桑合耳边窃语。桑合的目光就从雨童身上转向了陈予玲。虽然看不清楚桑合那小豌豆的瞳孔在琢磨着什么,肖云心里已经警惕起来。
桑合坚挺的鼻头微蹙,似乎擤了点鼻涕,又似乎做了个决定。他嘀咕几句,轻轻挥手,天根湖的大汉们迅速推搡着撤离了。
“日辉灼灼,恒火熊熊。呵,原来今天我是遇到大角色了。”桑合心里的惊喜如滚油在翻腾,他却只是抽了抽鼻子,不露声色的继续说:“你们走吧,仙贝,你族长哥哥约了我今晚喝茶,我们的婚事今晚可以详谈。”
仙贝白净优长的脖颈上有一丝青筋显现,她显然有点激动,但没有吭声。从小到大,哥哥为她推拒了无数婚事。哥哥答应过,绝不会把她当作货物交易给别人。这个天根湖的桑合,也不会是例外。
肖云心里琢磨着,怎么突然答应放人走了?
或者,真的是仙贝他哥已经答应把她给卖了?
或者,桑合知道陈予玲的身份曝光了?
或者,大法师出现了?桑合念的“日辉灼灼,恒火熊熊气。”是大法师的传号,可是他已经消失五十多年,杳无音信。
一想到大法师,肖云眼前就浮现出两个老太太的脸,肖云知道到的关于大法师和普多的一切都是从她们那里零散听说的。她们是肖云的两个奶奶。她们都身形清瘦,喜欢穿暗红色的毛料衣衫,光看体型跟双胞胎一样无差。但她们脑袋长得太不一样,一个头圆面慈,另一个尖嘴猴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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