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羞半愤地瞪他。
几秒后他败下阵来,求饶道:“哦,别生气女士,我向你道歉,我不该贸然开这种的玩笑。”
“这不好笑。”我板起脸,以表示我对他这种调侃的拒绝。
“对不起,我是真诚地向你道歉的,”他的语气竟比我想象地还要诚恳,“我明白,是你敏锐的直觉和观察力促使你看到如此重要的线索。我应该感谢你愿意分享出来,而不是对你本人提出质疑。抱歉,请您原谅我这个愚蠢病人的一时失态。”
我此前还从来没见这样长的一段道歉。这个人总是能给我新奇的体验,让我忍不住想要微笑。
“那么,你还打算继续分享吗?”他仰头望着我,“说说你还看到或是想到了什么,嗯?”
我被他“嗯”得脸热。明知道他是在骗我的线索套我的话,我的大脑却也十分乖巧地呼呼运转着,绞尽脑汁地为他搜刮信息。但半晌过去,我几乎仍是一无所获此刻。对,就是那个最要命的线索,它一直在我脑子里飘忽着,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我沮丧地看向丁鲲,一低头,正迎上他玻璃珠儿似的一对眸。
他的眼神太真诚太迷惑人了,似乎非要听我说点什么不可。我一晕乎,张口就对他胡说八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所看到的“证据”确实也不够洗清小苍的嫌疑。但我觉得,这个‘被玻璃弄伤的伤口’的确是个很好的突破点。也就是说,谁身上有着类似的外伤,谁就最值得怀疑!嗯……比如像是在火场中受伤的阿玲,至今未醒的马里奥,还有摔折了肋骨的菲利普,以及……”
以及,我一时忍不住去偷瞄丁鲲裸露在空气中的漂亮肌肉。我同他的目光再度交汇在半空中。他深邃的眼睛灼灼地看着我。我的心蓦然一动,剩下的半句话就这么被我咽了回去。
他反手隔着绷带轻抚着腰间的伤处,似笑非笑地看我:“怎么突然不说了?怕不是‘怀疑丁鲲是狼人’这件事叫你实在难以启齿吧?”
“……确实挺难的。”
反倒是他没料到我会这么爽快地接下他的打趣,轻轻扬起了眉毛……唔,样子还怪可爱的……
我无奈地笑:“不过呢,你不可能是狼人的。否则凭你这么强的胜负心,怎么会冒险进入火场去救一个非你族类的人呢?倒不如让我直接成为下一个白天的牺牲品了事。”
“我这么强的胜负心……”丁鲲微微一哂,“你倒是挺了解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心里只想再扇自己两嘴巴:“没、没!怪我人傻,话都不会说。我不是说你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而是夸你有着非常高尚的责任心和团队精神,绝对不会做出损坏团队利益的事情的……”
正当我满头大汗地圆自己的傻话时,又有敲门声从外面传来。
我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撇下了难缠的王子,起身去应门。
门还没完全打开,一股诱人的饭香就钻了进来。
“小韦女士,你饿吗?我准备了些料理,要不要吃一点?”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小巧苍白的汗夫人,她那双杏仁似的圆眼睛也在打量着我。她手里托着个托盘,上面一个颜色乌黑的小砂锅,里面热腾腾的蒸汽混着食物的香味顶掀了锅盖,幽幽地飘进我的鼻子里——好香哎!
“夫人……”
还不等开口应答,我的胃就十分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天哪,我这两天怎么总是出糗啊!
夫人必然是听见了,她微低下头,浅浅一笑。
我见她笑,不觉一愣。夫人不是那种第一眼美女,脸型不是瓜子甚至也不是标准的鹅蛋,她颧骨略高,两腮还有没褪净的婴儿肥,一笑起来,苹果肌更是饱满似孩童,再加上天生的不笑而笑的弯弯眉眼,以及她纯真懵懂中夹杂着一丝娇媚和缥缈的神情,这些都模糊了她实际的年龄,叫人忘记她的女儿都已为人妇这一事实。夫人真是绝顶高级的美人啊!
“……谢谢夫人。您身体没事了吗?”我拼命忍住自己为美食和美人双重诱惑而流出的口水,不好意思地接过她手中的餐盘。
“托南希医生的福,我现在好多啦。而且家中难得有客人,叫我怎能坐得住?”
趴在床上的丁鲲也不甘寂寞地扬声道:“是汗夫人么?恕我有伤在身,就不下去迎接您了。”
“警长先生也在啊,那太好了。”夫人冲身后点点头,小五月便端着另一个砂锅进了房间。
为了方便伤员,我们三个女人合力将茶几拖到了床边,摆好后夫人就直接坐在桌边,自己也不吃,只是直直地看着我俩,等着我们的反应……
这……
……算了,看这夫人懵懵懂懂的,也不好同她计较叫她别看……我与丁鲲对视了一眼,决定还是入乡随俗吧……
饿了这好半天了,终于能吃上热饭了,虽然一旁还有人在盯着,但口里心里仍禁不住油然产生了一股浓浓幸福感。
当我揭开盖子,看见里面花花绿绿一堆胡萝卜豆芽青菜牛肉辣椒酱、以及一枚吹弹可破的溏心蛋黄时,心里的幸福简直要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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