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也不必你再替谁解释了。该交代的话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警长先生,是不是轮到您了?还请您务必告诉我,那个伤害菲利普的混蛋究竟是谁?”
我咬着羽毛笔的毛,看着语气不善的汗先生,突然有些担心病中的丁鲲到底行不行。
幸好丁鲲还没烧糊涂,他咳嗽着,声音喑哑虚弱,却并不入汗先生的套:“凶手我自然会明明白白地揪出来。只是在作出判断之前,我还想听听您的证词,汗先生。”
“我的证词?”他冷笑,“你的意思,就连我这个当父亲的,也一样受你怀疑是么?”
“警署查案的惯例罢了,还请您配合。”
“……我在房中守着夫人,直到晚餐前才把她叫醒,给她洗了个澡。那时药效还没过,洗澡时少不得溅了水在我身上,所以我也有一套沾湿衣服。但你若用这一个理由疑心我,我可不会承认。”
“……那您一直在房间里看着夫人没有出过门么?那夫人中途有醒过吗?”
“都没有。”
“很遗憾,夫人在昏睡的状态下是无法证明您不在场的。”
“……随你们怎么想。但是你不要忘了,我这一双跛脚根本不可能去爬什么树。而且南希也能为我证明,以我母亲的身体状况,是不能去阁楼那种脏兮兮的地方去的。”
丁鲲还想说什么,突然一顿,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他捂着胸膛痛苦地咳嗽了起来,呼吸中夹杂地呼哧呼哧的杂音,就连距离老远的我都听的一清二楚!
南希医生脸色一变抱着药箱一步跨上前,啪啪地拍他的后背:“快拿水来!送药用的干净饮用水!”
我慌忙去拿水壶,一拎却差点闪到手:空的!
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有水!我对面房间里的水也用完了……”
管家:“我去隔壁少爷房间里看看,如果也没有水,就得去二楼……”
“麻烦您……”我话说了一半,衣角就被丁鲲拽住。他涨得通红的脸上透露出惨淡的白,眼中的血丝让他的表情愈发狰狞,让我的心狠狠一揪。
我明白,他此刻宁可自己咳死,也不会愿意让一个嫌疑人离开他的视线。
眼下唯有完全清白的我才能帮他。
“还是我去吧,塞伯先生。”
我一边说,一边用力弯了一下膝盖和脚腕。膝盖和踝关节处的绷带在我的暴力之下被顶开,被绑得直挺挺的膝盖终于能自如地打弯。
我咬着牙,拔腿就跑。粗糙的纱布条摩挲着我破损的膝盖,脚踝深处发出钻骨似的酸痛。我顾不上喊疼了,只想着丁鲲还在等着我送水。水!水!水……
菲利普的房间里还真也没有水。我忍不住捂着疼得快炸掉的脚踝,看了一眼窗外不能喝的雨水,恨得太阳穴都跟着突突地疼。
要是能像今早火场上那样,扒着窗帘直接从窗口跳到二楼去取水就好了,那样就不必跑老远的楼梯……
我蓦然怔住。
浓酽的天幕收敛了雨势。从菲利普房间的窗缝里飘进来的雨丝细柔如蚕丝,丝丝地轻舔在我的脸上。
……原来是这样。
怎么会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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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了悟
“你怎么才回来?还真是去了二楼才有水?”
南希医生低咒着夺过我手里的水壶,为已经喘成拉风箱的丁鲲送服了药。
而我却破天荒地没有为这位“病美人”操一丝心。我的心在涨跳,脑袋在嗡鸣。此时此刻,那把开启真~相的“钥匙”,很可能就握在我的手中!
我犹豫着,犹豫着要不要将秘密说出口。不是怕我猜错,而是怕我“一语成谶”、怕我猜到的正是事实……
“噹——”
雨中传来一声凄凉的钟鸣。屋里的众人停下小声的议论,连丁鲲都轻缓了咳嗽,一束束目光透过窗子,循声望向青黑色暮雨中的警钟厅。
带有荧荧夜火的指针稳稳地点在七点半的位置。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它”为我们强行设定的就寝时间。到那时,若还是没能揪出那个凶手“猎人”,我不知道“它”会怎样惩罚我……还有丁鲲。
丁鲲他现在也不“再”是狼了——既然按照纸条上到阁楼汇合的是“猎人”,那关于丁鲲是“狼同伙”的推论也就不复存在。
既然他不是狼人而是是我的同伴——我看向他苍白病态却依旧不失美好的脸庞——那我当然要保护好他。
我想我是真的被他迷疯了。
我不想失去他,不想被“它”抹掉关于我们俩的记忆,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愿意。甚至可以不在意他是不是也喜欢我,此刻,我只想尽我所能地,保护好他。
我向前走了两步,走到所有人的目光汇聚之处。灼得我浑身发烫。
我把“钥匙”从身后拿出来:“班杰明先生,请问这就是你说过的在浆洗室里发现的小五月的棕灰色披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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