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了拉身上她特意为我找的杯子,微微地勾了勾嘴角。
噢,能有这样贴心的女人为伴,真的是太舒服了……
就这样,舒舒服服的一觉醒来,日头已然西斜。昆汀又去处理尸体去了。这次,死的是老管家,据韦描述,是他不堪折辱,自己从三楼翻窗跳了下去,磕断了脖子,一滴血还没来得及洒出来,就干干净净地死在了当场。
只是认他是狼的人,出乎我意料,居然还有那个娘炮裁缝!除去精神状态浑浑噩噩的侏儒、汗夫人和我以外,昆汀那个魔鬼不知道怎么忽悠着韦和裁缝一起跟他投了票。
我忽然明白昆汀为什么昨晚挑中了黑妹。原来他也看中他们两人不一般的关系,刻意用聪明一点的那个的死,去刺激那个蠢的。让他在冲动之下稀里糊涂伸手,助我们一臂之力。
不过通过今天的事,我发现了“装傻”似乎是个挺不错的选择。至少从白天的结果来看,迷糊到投不出票的三个人,我、夫人、侏儒,甚至都没被质疑过身份。要是我继续装傻充愣、只守不攻,会不会顺利地藏到最后?
……
“你先别光想着装傻充愣,还是先找到最后那个“真傻”的“白痴”是谁吧!他才是我们最后一道坎。”
我抬抬眼皮瞅了一眼面前的黑毛绿眼狼,撇嘴道:“急什么?不论如何,我们今晚也得先处理了守卫才是。”
他听后,竟反常地没有点头答应道:“确实,这件事已经拖太久了。今晚就先解决这个吧。”
我疑惑:“你不是一直强调,弄不清楚汗夫人夜里守卫的次序吗?白天我也没见你同她说过话,你真的弄清楚了?今晚不会咬空了吧?”
他点点头:“你要相信我。”
又叫我信他……我撇撇嘴,每次他这么说,我心里都得犯嘀咕。
“艾伦大概率就是那个白痴了,”他忽然道,“你明天装作女巫,想办法拉艾伦一起质疑马里奥。只要能取得他的信任,逼死马里奥,明天晚上,艾伦这个最后的能力者一死,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为什么要我装女巫?或者直接逼死这个小白痴不好么?干嘛还要拿他做掩护,再拖一晚?”
“当然是因为艾伦最好骗啊。而且比起马里奥,艾伦不像是个坏人!”他道。
确是这个道理没错。我嗤笑两声,旋即又皱起了眉:
“可是韦,骗她并不容易吧?她是不会轻易相信我是女巫的。”更何况上一个白天,我已经背着昆汀同她在阁楼上“交了底”,说我只是个普通人,不是能力者。明天我要是出尔反尔,她会不会对我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她么……只要,你能说动艾伦,她的意见就撼动不了什么。她,我来搞定。”他绿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似乎要看穿我些什么,“你听着,我最后一次警告你,韦筱池是我的猎物。她绝对比你想象中要难对付得多。我必须要把她放到最后,亲手将她料理干净,才能彻底放心。”
“……”
“我劝你不要为她分心,山崎苍,艾伦才是你明天的目标。”
我恨得牙咬的咯咯,尽我最大的努力对着他怒目而视。
他要杀她,他要杀她。这个恐怖的念头在我的心中疯狂的滋长。
我一直知道,她总归要死的,但我每次见到她只觉得愉悦又悸动,生与死这种终极问题,就被我直接抛到脑后去了。我守着我“一报还一报”的信条,牢记着她对我点滴的好,只想着如何还给她,还给鲜活的她。
但是,人狼殊途,他想叫她死……
“……好。”我对着昆汀万分艰难地吐出这个字。
与其叫她在我的手下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还不如叫昆汀动手。这样,等我以后半夜惊醒,心头懊悔之时,还能有个人,叫我去恨……
不,我不能恨自己!!
“你放心,昆汀。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我粗声向他承诺着。声音低沉回环,在空旷阴冷的广场上萦绕不绝。我说给他听,也说给我自己听。仿佛这句愚蠢的谎言,也能诓骗住自己的心一般……
不要再对她抱有任何想法了。唯有如此,在一切都结束之时,我才能真正得到梦寐已久的新生。
……
今晚的杀戮异常惨烈。我胸口积郁的怒与恨与悔与气,全部都发泄在了尸体上,直到昆汀无可奈何地拉住我,我才赤红着眼睛借机使劲地抡了他一巴掌。
尖利的爪在他的眼下划出一道不浅的痕,血浸出他脸上的乌黑短毫,留下了鲜红的一线。
他伸出舌头,舔掉滚落下来的一滴血。他再没有动,只是目光沈沈地看着我,似是洞悉了我的故意。
敌不动,我不动,我也借着脚下的有力地形,居高临下地与之对望。
一直以来,我心中对他深埋的恐惧和憎恨,在这一刻忽然消散。
我似乎在一瞬间灭了心魔。我,凶恶恶孤狼一匹,赤条条浪子一人。连喜欢的女人的性命都能放下的我,为何还要怕他?
他见我不甘示弱的眼神,竟也没有发怒发狂,只是绿眸愈发显得深沉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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