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延发觉来人,抬头露出傻傻的笑容,有些羞涩的站在书桌前,薛蟠笑着点头说道:“延,没想到你还有设计服饰的天分,要是喜欢就去做吧,这一块你自己处理就好,不用通过我,只是要有最好的,记得给我家两个女人留一些,不然她们可饶不了我。”
刘延一听,露出惊喜的笑容,随后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忙不迭的点头,又从一遍的柜子里拿出一些图纸给薛蟠过目,薛蟠看了看,都是一些服装收拾,款式很是新颖,就算是上辈子,在那些大厦橱窗里看到的也不过如此,只是刘延初学画技,画作看起来有些僵硬,完全没有成品的jīng致可人。
薛蟠摇了摇头,偏头看见刘延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笑着说道:“不是说你的作品不好,只是我在画作方面造诣不深,要是冯渊在此,倒是可以给你一些指教,再过一年他也该进京赶考,到时候让他好好指导你一番。”
刘延听了,高兴的裂开一口白牙,在纸上写道:“少爷教的已经很好了,能够画下来就好,我只怕自己忘记了,看着图我都能做出来。”
“你的手艺我自然相信,只是能画的更好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这个事qíng也没准,你也不要整天待在房中,要是闷了就到处走走,别赶着做东西,货不在多。”薛蟠又说道,自从来到京城,除了自己带着他出府一次,刘延还没上过街呢。
刘延却摇了摇头,又写道:“我喜欢在屋里画画,倒是少爷要注意身体,别看书看得太晚了。”
薛蟠噗哧一笑,心想人人都以为自己寒窗苦读,却不知道他每天关上房门就看那些闲书,课堂上的东西是从来没有复习过,也幸好他过目不忘,不然每天的作业可就拿不出来了。
两人正说着呢,那边侍书走进来说道:“爷,外面有一人说有事找你,他说他叫姜维,爷可否认识?”
“姜维?”薛蟠略略回想,才记起那不是布衣男子的名姓吗,忙让侍书去把人请进来,又跟刘延说了两句才去书房,一进去就看见男子依旧一身布衣,站在房中看着墙上的字画,正是当初冯渊送他那幅。
听见人的脚步声,姜维回头一看,只见小小少年微微喘着气,带着笑意看着自己,额间还有一丝汗意,看来是匆匆走来的,因为等待而产生的不耐烦一缓,拱手说道:“冒昧打扰,还请小少爷见谅。”
“叫什么少爷啊,我可是把你当朋友看待。”薛蟠却一点儿也不客气,他可是看的明明白白,这个男人看似恭敬,其实带着一种凌驾于人上的气势,要是真的摆出少爷架子,他们的jiāoqíng也就到此为止了。
果然,姜维听完他的话,表qíng依旧还是淡淡的,眼中却多了一丝暖意,开口说道:“我可比你大了不止一轮。”
“哈哈,岂不闻忘年jiāo呼,你今日上门,莫不是想跟我寒暄的。”薛蟠笑着拉着他坐下,十二岁身量不足的少年往男子身边一站,倒是显得有些娇弱了。
姜维第一次露出淡淡的笑容,融化了那一脸冰封,看着只及自己胸口的少年,眼中带着暖意,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真的上门找这个小少年,只是控制不住脚步,偶尔出一次宫,不由自主就到了这儿。
再见薛蟠带着狡黠的眼眸,姜维心中暗想,出生二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他对一个人产生朋友的qíng谊,却不料是一个小小少年。
薛蟠见他眉目间的变化,哈哈一声笑道:“古人说,人生难逢一知己,咱们不过第三次见面,我却觉得将会是一生的朋友,何必在乎那些个,姜兄莫不是嫌弃我年少无知。“姜维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你要是年少无知,那天下间就都是蠢人了,我家里少了书看,你快去挑几本好的来。”既然已经打算放开胸怀,姜维也不客气,他虽然不少书看,却想看看这个少年准备推荐什么。
薛蟠哈哈一笑,走到一遍的书架子上,抽出几本走回来说道:“你要是想考科举,这两本不错,要是想打发时间,这一本最好。”
姜维一看,科举的两本书都是一般般,那本用来打发时间的却是一本古书,从那有些零碎的封面就看得见岁月,打开一看,却是一本鲁国开疆时期的山水志。
薛蟠笑着说道:“这些年虽然风水变化,但大体却还是那样,有时候,这些东西可比科举的内容有用多了。”
“你对这些感兴趣。”姜维心想着待会儿回宫去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书,找个借口送给他看。
薛蟠支着下巴说道:“我平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走遍天下,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要是没有时间积累,书读多了只会变成书呆子。”
姜维敲他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忍不住敲了敲那光洁的额头,取笑道:“放心吧,就是天下人都成了书呆子,你也绝对成不了。”
薛蟠却被他那逗弄小孩的动作吓到,想他两辈子加起来都快半百了,现在却被一个愣头青敲了额头,这要说出去可没活路了,顿时捂着额头说道:“你逗弄小孩呢,以后别这样,被人看见可要笑话死了。”
姜维却分外喜欢看他打破往日的清俊淡雅,忍不住又敲了一下,拿着书扬长而去:“现在没人,不敲白不敲。”
“你!”薛蟠气得牙痒痒,心想现在小豆丁的身体就是没用,等将来他长高了长大了,看不敲回来还,唉,明明前一天看着还是冰山,今天这么就成了铁矿了,往里头一看全是黑心的。
第15章 之期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有了开始,之后的也就自然而然了,就像薛蟠和姜维,从第一次遇见时互生好感,到第二次刻意的相遇,第三次说破朋友qíng谊,赫然成了一对相jiāo许久的好友,薛蟠也从未想到,这个世界上能有另外一个人理解自己那些脱离时代的思维。
或许,姜维也并不是理解,只是善于倾听,那个少年述说的时候,眼中带着莹莹光彩,注视你的时候,让你觉得掌握了世界,姜维第一次觉得,倾听别人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qíng,也是第一次,愿意作为一个倾听者。
而薛蟠,或许是寂寞了太久,第一次,有一个能站在他对等地位的人,他知道姜维必定不凡,在那种浑然天成的气势下,一种糅合着钦佩的儒慕之qíng,让他愿意与这个人深层次的jiāo流,事实也证明,这个人给他提供了一个疏解口,不同于刘延盲目的崇拜和冯渊有些幼稚的qíng谊,这种带着距离的了解,正是他心中的君子之jiāo淡如水。
他们并不常相见,薛蟠甚至不知道姜维的来历地址,他也没有想过要打听,一个人总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想说,那自己何必qiáng求,这也解决了姜维心中的难题,不然自己的小朋友问起来,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样搪塞。
一年多的时间,他们也仅仅见过五六次,却可以凭借着对方的一个眼神推测出心中所想,姜维看着薛蟠的眼神越加柔和,偶尔闪过的复杂却没有任何人发现。
喝了口茶,薛家在吃食方面很是注重,姜维喝的十分满意,一边也感叹薛家不愧是大家族,即使薛蟠分到了小头,家底也不是一般富豪之家可比的,再想到自己这位小朋友的百般心思,暗笑一声道:“你真的不打算参加这届科举?”
薛蟠点了点头,写完最后几个字,收笔挂好才道:“我才十三,就算考中了功名,恐怕除了天才的名号累赘,也得不到什么实在好处,你觉得皇帝能把好职位给一个还未及笄的孩童。”
姜维勾了勾嘴角说道:“别人我不晓得,若是你的话,也不无可能,可能皇帝一看见你就觉得天资惊人,为之折服呢?”
薛蟠白了他一眼,嗤笑道:“就是皇帝同意,一个小屁孩也会被其他人排挤,我gān嘛自讨没趣,还不如再逍遥几年。”
姜维点了点头,说道:“那也好,不过你可总算承认自己是小屁孩了。”说着就又弹了下那逛街的脑门,哈哈笑道。
薛蟠硬压下一腔怒火,心想一年前还是冰山呢,现在就成了火山了,这么笑也不怕呛死,一边扫了扫门口,摆明了送客。
皇帝陛下冷哼了一声,他这辈子也就被这个小家伙扫地出门过,但见他黑着脸的模样,总算是咽下了笑声,捂着眼角说道:“行行行,我不笑了。”
薛蟠哼了哼,又问道:“你不是说最近很忙吗,怎么有时间来这边闲晃?”这两年姜维的衣服档次是直线上升,薛蟠就以为他必定是平步青云了,姜维乐得他误会,也没有解释,毕竟见面的次数多了,每次都要他穿粗布衣裳可是煎熬。
“不是听说你重病在chuáng,前来探望,谁知你竟是装病。”姜维笑道,看着越加清朗的少年,没有说出自己知道他重病的时候,差点没摔了手中的玉玺,急冲冲就出门前来,却只看见挥毫潇洒的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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