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端惠深深吸了口气,想要挣扎着坐起来,薛蟠连忙止住她,说道:“你有话说就是了,gān吗坐起来,我们是夫妻,还用得着这些礼节吗?”
端惠怔了怔,眉目间微微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变成了坚定,眸色一敛,垂下眼帘,盖住眸中的思绪,开口说道:“相公,自我下嫁以来,薛家一家对我善待有加,从小大大,除了我早逝的母妃,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我……我心中是万分感激的,甚至在我的心中,也早就把娘和妹妹,还有相公当成了亲人。”
“你说什么呢,这些都是应该的,我们本来就是亲热啊。”薛蟠笑着说道,心中却带着一丝不安,这样的公主让他觉得有些陌生,总觉得事qíng的发展会超出自己的预计。
端惠叹了口气,黯然说道:“但是在我的心中,你们也只能是亲人,包括相公……相公,皇兄指婚的时候,或许不知道,我的心中,早就有了另外一个人……”
“你说什么!”薛蟠万分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妻子,那个刚刚为了他生育孩子的女人,此时此刻却告诉他,她的心中早就有了别人,他们之间根本不能有夫妻之qíng。
端惠吸了口气,咽下心中的不忍,苦笑着说道:“是的,我早就有了爱人,可惜的是,他至死都不知道我爱他,他原本只是我的侍卫,却为了我的安危,送掉了xing命,我心中万分明白,即使他没有死,以我的公主身份,也不可能嫁给他,也许他死了,才是最好的结局,这样,他的心中,永远只有那个最美的公主,而我的心中,也能永远为他留出位置。”
“皇兄指婚的时候,我没有反对,因为我知道,这一天迟早都要到来,反正都是要嫁,嫁给谁都是无所谓的,但是进入薛家之后,看着娘亲妹妹的关心,看着相公的疼爱,即使是铁打的心肠,也会被感动,更何况是我……”端惠幽幽说道,这一段却是真实的,面对他们没有目的的关心,端惠怎么会不动心,之所以动心了,才会更加努力的维护这个家庭吧。
“我不想欺骗相公,也不能再这样下去,现在,我已经为薛家留下了子嗣,这一次,请原谅我的自私,将一切说了出来,我知道从今以后,相公都不可能毫无芥蒂的接受我,但是那是我唯一能为那个人做的,我只是,不想忘记他而已。”
薛蟠呆愣愣的看着她说着话,女人眼中含着泪光,带着一分凄婉的哀绝,作为丈夫,薛蟠或许可以大发雷霆,作为一个男人,或许可以bào跳如雷,但作为她的亲人,薛蟠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责怪这个人,这场婚姻中,如果说自己是受害者,那端惠就是受伤害更加深的人,是怎么样的爱qíng,让这个重视礼仪的公主愿意说出一切,薛蟠觉得那个死去的家伙是幸运的,至少在剩下来的时间,都有人在怀念他。
一时之间,薛蟠不知如何是好,他心中不是没有愤怒,但再看见公主认命的绝望之后,慢慢消散,薛蟠不由开始猜测,心中另有所爱的女人,是怎么劝服自己接受另一个男人,为他剩下子嗣的,细细一想,薛蟠倒是觉得更加自私的是自己,他是男子,毕竟还可以纳妾什么的,但公主的一辈子都已经搭在薛家了。
最终,薛蟠叹了口气,坐到了chuáng边,缓缓握住公主的手掌,感受到那冰凉的手掌微微一颤,苦笑着说道:“别害怕,我以后都不会对你做什么了,放心吧,以后你还是端惠长公主,依旧是薛家的女主人,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迁怒瑞儿,算起来,最苦的是你。”
“以后的日子,我会假装什么事qíng都没有发生过,不会让身边的人和娘亲看出破绽,也不会真的跟你……你说过已经把我们当做了亲人,那就继续那样认为吧,从今以后,我们就只是亲人了。”薛蟠说完这番话,也不去看端惠公主的神qíng,叹了口气大步大步跨出屋子,心中却想到,这辈子大概也没有再踏进来的机会了。
薛蟠或许还是喜欢端惠公主的,即使没有到爱的程度,但对于这位xing格好,长得漂亮,又为自己生了孩子的女人,多多少少有些喜欢,甚至愿意加深一步,但一切还没有开始的时候,端惠就喊了暂停,薛蟠知道,即使以后公主回心转意,自己心中都会有个疙瘩,更何况,看公主的模样,是准备记住那个人一辈子了。
无缘无故被老婆告知自己不是他爱的人,以后两人相敬如宾,谁都不能有好心qíng,薛蟠现在心qíng就很糟,不由想到了贾琏,刚才还自以为是的听着人家的烦恼,却不知最该烦恼的是自己,就是将王熙凤娶过来也还好啊,至少老婆的心思都在自己身上,只要一心一意对她好点,日子照旧过得舒坦,可现在,有老婆等于没老婆。
要是现在,薛蟠绝对二话不说放女人自由,但从古自今,也没有驸马能够休妻的,更何况薛蟠也狠不下心肠让端惠面对风言风语,最后只能决定接受,就当是多了一个妹妹,算起来也没亏,至少儿子是确确实是存在的了。
薛蟠去了薛瑞的房中,婴儿体力差,薛瑞这时候睡得正熟呢,哪能注意自己爹爹的纠结心思,薛蟠伸手捏了捏婴儿胖乎乎的小手,又放到了嘴巴里轻轻咬了一口,换来婴儿的一声嘟囔,勉qiáng安慰了自己一番。
看着小包子甜蜜的睡颜,薛蟠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件事以后对小包子有没有影响,说到底,这件事都怪那个乱点鸳鸯谱的家伙,要不是他胡乱指婚,自己能娶得了公主吗,要是没娶公主,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qíng了,薛蟠恨得咬牙,脸色一变,也顾不得现在还是晚上,宫门已经关了,怒气冲冲朝着皇宫奔去。
第74章 守株待兔
许多年后,薛蟠再次想到这一天,就觉得自己是一只自以为聪明敏捷的兔子,偌大的一个猎人就在树后束手等待着,他却还是一股脑儿撞了上去,根本就是将自己洗gān净送上门,那个一肚子的坏水的猎人,早就准备好守株待兔了。
但这个时候,薛蟠哪能想到这么多,心中因为端惠公主而淤积了一肚子的怨气,却没有地方宣泄,身边也没有一个能诉说这种事qíng的人,薛蟠更不想将这件事qíng闹腾出去,自己丢了面子是小,何必再毁了端惠的名节。
将一切事qíng的起源归结于皇帝的盲婚哑嫁之后,薛蟠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就冲着宫门口去了,等被守门的侍卫拦下来,才觉得自己真的是昏了头,这时候都快下宫门了,断断没有一个外臣进去的道理,心里觉得不甘心,但也只能掉头回去。
里头正观察一切的陆河看在眼中,哪敢这时候放走了他,见他似乎要转身离开的意思,连忙出来笑呵呵的说道:“这不是薛大人吗,这个时候进宫,是有急事禀告皇上吗,正好巧了,皇上正吩咐奴才出宫宣您进来呢,薛大人快请进,皇上有要是相谈。”
薛蟠心中觉得疑惑,要是平时,以他严谨的xing子,一定是会问个清楚的,但这时候满心都是怨气,一甩袖子跟着进去了,一路上都在想待会儿怎么跟那个“昏君”算帐,身后的两个侍卫对视一眼,这个时候外臣进宫,其实是不合宫规的,但那陆河公公是皇帝陛下身边的人,他们两个小小侍卫当然什么都不敢说。
陆河在前边带路,时不时往回注意一下薛蟠的脸色,心中暗道以往薛大人都是一副温和笑容,今儿个怎么板上脸了,再一想皇上早上见了那个公主打发来的嬷嬷之后就一直不对劲,一整天都是坐立难安的模样,临了还让他在宫门口等着,看见薛大人过来就直接往寝宫那边带,陆河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皇上终于忍耐不住,要对薛大人下手了,哎,早知道这样,自己也该准备好那些啥啥啥不是……
再一次偷偷看了眼薛蟠,陆河不由感叹,要说这位论容貌也不是最出色的,宫中什么美人儿没有,还是个男儿身,抱起来也不会有软绵绵的女子舒服,皇上怎么就栽在上面了呢,自从那次跟薛大人一块儿出去旬域回来,皇上可是再也没有碰过后宫那些妃嫔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憋出病来,啧啧,看来也只能委屈一下薛大人,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皇上的身体好了,天下才能好啊。
一路带着薛蟠到了寝宫,陆河笑眯眯的推开宫门,薛蟠一踏进去,就很是知趣的替两人关上了门,顺带着吩咐一众宫女太监离得远远的,全部去外边守着,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放弃了冒险进去打扰的念头,哎,那啥啥的东西,少用一次也没有关系吧,薛大人他是不知道,但皇上可是历尽千帆,一定知道也可以用面膏什么的代替吧,哎,他果然老了,失职了,怎么就不知道提前准备好呢,不然也不会这样进退两难了!
可惜的是,宫殿内的气氛可不是陆公公想得那么旖旎,薛蟠一踏进去,也就不再掩饰什么了,怒气冲冲的大步走进殿堂,看见姬栐正好整无暇的坐在一桌美味佳肴面前,慢慢的品着一小盅酒,薛蟠心中更觉得恼怒,又带着一丝羞愤,三两步上前抢过一壶酒水,也不顾什么形象了,拿起来就往嘴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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