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时之政府的白色斗篷、身高比挂在天台铁丝网上的无头尸体高大了不少的白发青年一脸惊叹的咂咂嘴。
“真是好久都没有体会过被轰爆的感觉了。上次被打成这样,是谁干的来着……?”
那是一个成熟到仅仅只是轻笑,就能让人感受到其强大的压迫感与令人窒息的荷尔蒙魅力的……可怕男人。
花音听到了轻微的、像是玻璃碎裂一样的声音。
自脚下天台的地平线到铁丝网,显现出了尽是裂痕的巨大的方形结界。
所以那些血并没有溅到脚下的水泥建筑上,也不会顺着铁丝网淌下教学楼,甚至根本不会有人察觉天台上发生的这一切。
“好啦,别生气啦,小花音,还有小安定。”成年的白兰·杰索用那种极为磁性几乎让人听一听就能怀孕的声线,撒娇一样的说着像是他爱吃的棉花糖那样柔软甜腻的话语来。然后他苦恼的、又像是明明有办法却在故装无能为力似的眯起眼睛,左手托着右臂胳膊肘,右手摩挲着下巴,“怎么办呢,不穿着特制的肉体直接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说不定会直接毁掉这个脆弱的世界呢~”
花音:……
小姑娘强行让自己暂时无视那些可怕的信息量,用一种「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你自己收场」的冷酷又严厉的目光盯着这个看起来真的能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就毁灭世界的可怕前辈。
“说起来,那个壳子穿起来真的很让人讨厌。”白兰·杰索走到花音面前,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在结界噼里啪啦的碎裂又不断修复的让人心惊胆战的声音中,笑眯眯的提议道,“小花音是这个世界唯一承认的审神者,如果是你的话,在我同意的情况下,是能够直接约束我的喔?”
“把你的手放在我的手上,然后在心底承认我就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白兰·杰索,我就会变得像是倒在那边的尸体一样普通了哦?”
花音知道自己绝对肛不过这个仅仅只是站在自己面前就让自己呼吸困难视野模糊全身都要沸腾炸掉一样的玩意儿。
但是——
“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白兰·杰索,在哪儿?”
她艰难的保持着尽量平稳不颤抖的声音,询问着眼前堪称灭世武器的怪物。
而最糟糕的是,她隐约可以察觉到,对方其实也在努力收敛自己外溢的能量。
这种压迫感,更像是他在被这个世界忌惮,拼命想把他丢出去而产生的排斥。
眼角的余光中,大和守安定早已消失不见。
“快点答应下来,我一会儿给你解释。”白兰·杰索抓住了花音的手,紫色的眸子里酝酿着冰冷可怖的风暴,“你快要撑不住了——肉身倒没什么,灵魂如果被碾碎,我也没办法把你拼回来。”
——死。
时隔多年,花音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让她毛骨悚然的威胁感。
那不是肉身的死亡或者灵魂的死亡。
而是连自己存在的概念都会被无声的消抹掉的,彻底的「死亡」。
人只要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牵挂,就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死掉。
她不知道自己在情报不全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会怎样。
白兰·杰索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亦无法看透。
她也没有时间去分析,去衡量正确与错误,去计较得失。
那一瞬间,她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颤栗着爆发出了人类强烈的求生欲望,连同着她那不愿被熄灭的灵魂一起,做出了几乎是被逼迫的情况之下最本能的决定——
『我要活下去。』
——
天台的阳光有些刺眼。
花音努力想要抬起手用手背遮住了稍微一睁开就生理性酸涩到流泪的眼睛,却动弹不得,只能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
“醒了吗,小花音?”
她似乎枕着什么。
大脑还有些迟钝,下意识想要远离这个既不是哥哥也不是友人的陌生人。
但是她就像是个新生的婴儿那样,连撑着自己动一下都做不到。
发生了什么?
混混沌沌中,她被一双有力的手扶着腋下抱了起来。然后被一手搂住了腰腹,整个人倚进了一个充满着阳光与棉花糖的香甜气味儿的结实的怀抱中。
对方用另一只手,轻轻的覆上了自己的双眼。
一种温暖又清爽的治愈的力量在眼周扩散。
很舒服。
“好了,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她听到对方这样说。
像是初生的幼崽儿,她缓缓地睁开了那双蓝色的水润的眸子。
校服……并盛的。
是谁?她的思绪像是碎裂的网一样,无法连贯。
想要抬头,想要发出声音……
没有力气。
对方似是无奈的底笑一声,抬手按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
被那种治愈的力量浸入的地方,逐渐恢复了力气。
包括大脑的思考,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她是谁?
齐木花音。
这个人是谁?
她抬起头。
紫色的眸子和倒皇冠刺青,白色的炸了毛一样的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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