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担心哥哥的地位被夺走什么的。将审神者从小萝莉拉扯长大为亭亭玉立落落大方逐渐有了君王气度的少女,他们作为亲人,作为守护之刃,其重要性和少女作为人类而言的单纯的血缘亲属是完全不同的。
到底都是经历过数百年沉浮起落、被唤醒拥有人类之躯后也不曾落下过对人类知识的学习。那些为了安抚小姑娘漂泊无依般不安恐惧的内心而吐露出的过分亲近与黏人的话语,在成为了内心也坚强起来了的审神者的累赘后,也被刀剑们逐渐摈弃。
人类总会长大的。他们经历过太多的时光,总是看着那些流着鼻涕的主公家小鬼一步步跌跌撞撞的成长,最后成为能够握起刀剑的勇武的新主公。
他们曾经的过分依赖,虽说可能是有了人身后也拥有了欲望的缘故,但更多的,是在担忧年幼而重要的主人无法健康快乐的成长,所以关心则乱。
而当她到了可以自己迈开步子的时候,他们就会放开手,不过多干涉她的决定。
有些事情必须自己去经历过才会懂得,才会真正的成长起来。刀剑们相信自己的主人没那么脆弱,相信她也信赖着他们。所以他们选择了任由她受了伤回来为她治疗,任由她饿了乏了回来为她准备可口的饭菜和柔软的床铺。鼓励她,肯定她,偶尔给予建议——让她真真正正的独立起来。
所以,花音能把憋了几个月的事情和刀剑们公开布诚,刀剑们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毕竟年龄放在那里,他们这群又当爹又当妈、当着哥哥还得扮姐姐的老古董们,也是很担心「代沟」这么个普遍而又严重的家庭问题的。
“主殿若是想要认回亲人,我们都是没什么问题的。”三日月宗近捧着茶盏笑容慈祥温厚,他这种生活重度残障的贵重刀剑每天的工作最多就只有出阵完成日常任务,然后就会像是个被嫌弃的老头子一样找个看风景最好的地方喝茶。
顺带一提,髭切、莺丸和小乌丸也是一边被所有刀剑尊敬爱戴一边被嫌弃老年痴呆而被委婉的请来喝茶的常客。
花音此时就在这种敬老院的老头子们集体晒太阳的慵懒环境中。
“虽说都是家人,但是义理亲人和血缘亲人是不一样的。”髭切捧着茶梗竖起来了的杯子,心情愉快的以身举例说明,“像是茶梗丸作为我的弟弟,和主公您作为我的妹妹时的感觉就完全不同。刀剑与刀剑之间更能产生共鸣,人类与人类之间的血脉关系,我们虽然不能切身体会,但是想来也应该与那共鸣之时美妙的颤栗感差不多吧。”
花音:……
先不提那个一看就是对着茶杯起出来“茶梗丸”是膝丸的第几个名字,髭切爷爷你刚刚是不是随口说出了不得了的糟糕的骨科发言……?
不,她作为正直的审神者,就应该从字面意义上单纯的去理解这句话。除了龟甲贞宗,这本丸里还真没有谁会对她说少儿不宜的成人话题。
就算是龟甲贞宗,也是很克制的。但是大概是天性问题,每次开口都少不得被路过的刀剑防贼一样的盯着,一旦稍有不当的言辞,就会被毫不留情的拖离开小姑娘的视线——在这个本丸内貌似活得相当辛苦,然后沉迷于放置play的抖M世界里找到了自娱自乐的生存之道[自主规制.jpg]。
“不过,主公的身份是个大问题吧。”拉着大俱利伽罗在屋顶上吃现世点心的鹤丸国永扒着屋檐探出头来,他这么个跳脱的性子,第一时间就申请了黄昏事务所的常驻工作人员——介于其在本丸内逐渐培养起的化学爱好与时常关注现世资讯的好奇心,如鱼得水般很快就融入了现世的工作。
同样常驻现世的还有作为事务所财政主管的博多藤四郎。其他想去位于现世的黄昏事务所工作的多半是轮流当班——在通过现世常识基础考核之后。
“中也先生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花音不是很确定的蹙起了眉头,“老实说我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的亲人,毕竟长相什么的也有巧合,比如鬼灯先生和白泽先生。这样一直暧昧的拖拖拉拉也不是办法……这次邀请他来隐山看樱花时,趁机卜一卦确定一下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吧。”
“如果是亲兄妹之类的关系,要怎么办呢?”小乌丸问道。
“嘛,到时候再说吧。”确定了刀剑们没有反对的意思也不会因为自己有了亲人就心生芥蒂之后,花音起身伸了个懒腰,“如果我和中也先生有一方是普通人,这个问题或许就会很好解决了。”
花音其实只是想要确定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否还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牵挂而已。
是否一定要认亲,是否一定要在一起,那些都无关紧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自己要背负的责任。就算是从小一起生活的家人,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关系分开。
如果中也先生真的是她的亲人,她只希望对方能好好的活着。
她所期冀的,也不过是在这个独自一人孑孑独行的孤冷现世中,得知自己诞生于此的同时,也有着同一个人和自己流动着成分相似的血液。
那如同岩浆般在体内轰鸣的汩汩血脉,在心脏内跳动着,牵着她的生命与另一个生命相连,温暖到灼热的感觉之中,是这个世界终于伸出了束缚着她的锁,支撑着她的骨,让她能够安然存活于世的有力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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