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上大人。”
着一身浅绿色吊带长裙的少女在他身边恭敬地敛眸而坐。
与旁的刀剑不同,小乌丸是刀祖,亦是本丸内唯一担得起这一称呼的存在。他与三日月宗近他们不同,哪怕有着比少年还要稚嫩的容貌,有着比所有刀剑都更加艳丽的容妆,但只要你看到他,便像是来聆听祖先的谕旨,毫无杂念地信服。
这是一处有些枯败的院子。有小乌丸在的场合,大家多半都活泼不起来。他便体贴的搬进了一个**的小院落,像是孤寡老人一样,安恬沉静的独居着。
花音看着院子发呆,而小乌丸却只是捧着茶杯,像是连呼吸都融入了虚无缥缈的时光,在等待,又漫不在意。
良久。
“我想杀一个人。”她说,“可是感觉又不太对。”
少女略带苦恼地描述了当时的场景。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父上大人。”
“我想要平息这份躁动,却又被他的话蛊惑。”
“交付后背的战友什么的,我不需要。”
“我有你们就够了啊。”
小乌丸终于抬眸,看到了少女的眼底茫然与挣扎。
像是在哭泣一样。
然后他就明白了。
少女在杀死的,并不是她的友人,而是属于她本身的——
“人性”。
有些事情,纵使刀剑付丧神倾尽一切,也是做不到的。
他们可以为她浇灌所有亲情的养料,也可以作为爱情的需求,也能够身为朋友来予以陪伴。
但他们无法给予少女来自同一族群的安全感,就像是一条鱼离开鱼群来到了安全又舒适的鱼缸里,像是一只野兽离开了森林来到了温暖又饱腹的动物园。
少女依赖着杀人的凶器而活,靠着他们给予的爱意而滋长。
更遑论他们之间以灵魂相签订的契约,每时每刻都在互相影响着彼此。
所以她不能成为人,也不能成为刀剑,只会沦为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渴望着回归山林,却不敢打开主人给予的笼子,就连痛苦的哀嚎也被她强压在心底,小心翼翼地,不敢表现出一丁点的不乖巧。
在害怕什么呢?
害怕失去他们的爱意,害怕被丢弃,同时更畏惧着自己的言行会伤害到他们,只想要付出一切来回应自己得到的温暖与爱,然后将这份幸福永远的延伸下去。
太温柔了。
也太胆小了。
小乌丸抬起消瘦到近乎干枯的手掌,温暖有力的抚摸着少女的脑袋。
他们这些刀剑,身为臣子,又是亲人,怎么能够去限制大将的器量呢。
小乌丸站起身,**的脚踩在地上,踏出了自己的院子。
“你留在这里,花音。”
——
齐木楠雄坐在公共休息室的角落。
对于小乌丸召集所有刀剑开会的事情,他已经了解了前因后果。
他的眸子在镜片后沉了沉。
小乌丸只是从小花音浑身散发出的攻击性以及她的坦白话语中确定了小花音比起当一个什么都不做被大家乖乖保护的小猫咪、更适合于放生养成充满野性和攻击力的老虎。
毕竟她整个人属于肉食动物的猎食者气息突然就被激发了出来。
肉食动物是没错……想起前两天晚上他去炒面店接她时看到的场景,齐木楠雄的内心就有点波动。
小花音她居然会对一个和自己长相声音都差不多的、对她毫无暧昧感的家伙,开窍了。
不是她小说中写出来的酸酸甜甜的狗粮批发式爱情,而是更类似于自然界里凶悍的雌性对于雄性的求偶性和攻击性。正因为是与她概念中的恋爱完全不同的肉食系女生的恋爱画风,导致她至今都无法察觉自己的心思。
刀剑们终究不是人类,无法理解人性。花音生长在这种环境里,不可避免会受到影响——哪怕她并非一无所觉。
不如就顺着小乌丸的思路,让小花音对自己的状态认知歪到战斗上去算了。
对于某些心里藏着野兽的人来说,**和战斗欲很相似。
所以,只要自己不说就行了。
自家可爱的小妹妹居然是超凶的猎食者、还对别的男人动了心什么的——
中原家的基因还真是可怕啊。
联想到某个在横滨越来越凶的双黑之一,齐木楠雄愈发忧郁了起来。
——
“战斗意识觉醒?”
花音惊愕的看着去而复返的小乌丸。
“是的,小花音。”小乌丸站在回廊上,安抚的揉着跪坐着的少女的头顶,声音温和又慈爱,“你是刀剑养大的孩子,灵魂里已镌刻上了刀锋的锋利与敌人的鲜血。你在渴望着战斗,渴望着一同战斗的朋友,这是你人性中诞生的一部分,也是你青春期即将绽放光彩的预告。”
小乌丸将自己腰间的双刃太刀交到小花音的手中。
“你需要实战来确定这一点,小花音。不是在手合场用木刀学习剑术,而是亲身沐浴战斗带来的压力。”
“姑且代替为父去上战场吧。第一部队已经在传送阵那里等你了,小花音。”
小花音拿着小乌丸的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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