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指使你来的?”他言语清冷的可怕。
菱花镜前,曲一阙端详着自己的容颜,伸手拂过自己鬓角,黛眉微染,宇文护伸手扼在她的喉间,那幽暗瞳孔中只有她一人容颜,“我不会杀你的……”他徒然松了手。
她不住的咳嗽着,只觉得面前这人可怕至极,她想不到别的,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他却看着自己的手,适才扼住咽喉的手,仿佛碰触了什么腌臜龌蹉的东西,小心翼翼抹去上头的气息,“我会让你好好活着,一直活着……”他轻笑着,仿佛在说着什么趣事。
后来有人传,那位曲美人,凭空消失在了这世间。
可又有人说,那大冢宰府里,常有她唱曲的声音。
但只有独孤伽罗知道,宇文护,依旧还是那个宇文护。
第97章 番外(三)交易
那场宫变来的太快,去的也太快。
坐在皇位上的,依旧是宇文觉,把握朝局的,依然是宇文护。
可入狱的,却是伽罗。
下着大雨,她身上冰凉的很,拥紧了衣衫,可发间鬓旁,已是覆了雪,她神色少了往日平静孤高,多了几分,慌乱,对,就是慌乱。
一个与独孤般若,不合时宜的词语。
“般若,你也知道,这次圣上大怒,柱国公赵贵亲自主持,我,我怎么也不可能去插手。”宇文毓的话,还回响在她耳边,“般若,你放心吧,伽罗肯定会没事吧。”
那个胆小而无能的男人,也只能安慰她了,可般若听过,天牢是什么地方,也知道赵贵是什么人,更晓得宇文觉这次绝不会轻易放过伽罗。
于是她站在这儿,站了两个时辰。
他穿着件褚色的云锦长袍,撑着一把十六骨的油纸伞,上头绘着山河丘陵,腰间环佩轻摇,伶仃作响,那玉珏是上好的材质,却可惜,边侧有些瑕疵。
般若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却瞧出他脸廓消瘦了许多,纵是冬日,他也只着了件单薄衣衫,她知道,再没人可以帮她了,只除了一个宇文护。
房中燃着香,却是银骨碳香,他坐在榻几边,挑着火星,噼啪,却是烛火的声音,他站起身来,执着嵌着东珠的剪刀,将那长芯剪了大半。
屋子里头,忽然暗了许多。
他一直没有说话,般若知道,他在等着自己开口。
等着她求他。
“阿护。”她终究还是先开口了。
宇文护身子微微一怔,月白色的里衫,早被那雪打湿,他却不觉得冷。
他没回头,却想着适才般若那样子,失魂落魄,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难道,你准备就这样,一句话都不和我说了吗?”
宇文护很清楚,她是故意的,故意在雪中站了那么久,故意让他心疼她。
他做梦都想想着,有一日,般若能想清楚,回头来找他,却决计不是这等情景,“你想听什么呢?”他声音有些嘶哑,手上剪子随意往能榻几上扔,转身,看向她。
她未施粉黛,因在雪中许久,脸上苍白的很。
宇文护叹了叹气,走上前去,缓缓蹲下身,伸手握紧她的,冰凉的很,他哈着气,暖着她十指柔荑,“般若,醒醒吧,这世上,也只有我,才能够帮你……”他抬眸,一字一顿,“独孤天下。”
般若垂眸看他,笑容明艳动人,一如往日,恍若在这一笑之中,就能牵动人心,纵只穿着件青衣,却更加映秀妩媚姿态,宇文护原本以为,她再不会这样对着自己笑了,
“我知道,只有阿护,才有资格,与我站在一处。”依侬之语自她唇中而出,格外悦耳,她的手现下柔软而温暖,“阿护……”这二字自她唇边而出,眉间勾勒着惑人风情。
宇文护不得不承认,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吃定了他。
“所以呢?”他身子微微往前抑,想把她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伽罗……”她才开口,宇文护指尖却恰好抚在她唇边,他嘴角微微扬起,以一种不自觉的温柔,低低地说道:“你又要用那些空的,虚的来欺哄我了?”这一声不像是质问,倒像是两个最亲密之人间的埋怨。
噼啪。
那烛火又抖动了些许,屋子里头明亮了许多,他猛然起身,拥住了她,薄唇落在她鬓发间,还似当日模样,忽然,他唇下移,在般若修长颈侧印上一吻,在她的颤栗中,他低低的,温柔地呢喃:“独孤般若,我们做个交易吧。”
“你无耻!”她没了半分适才模样,胸口起伏的厉害,“暗室相欺,乃苟且之为,我独孤般若做不来。”
后头那人却笑了,坐在床榻之上,神色戏谑,整暇以待的看着这个欲离去的女子,这一笑好似有几分醉意,盯着她,声音于幽静中显得温柔:“无妨,你去吧,估摸着过几日,就得去给伽罗妹妹收尸了。”明明是在说着狠厉勾当,却偏生好像在说一段情话呓语。
“你在威胁我。”般若眼眶忽然通红,恍若下一刻,那温热就要落下。
宇文护别过脸去,看也不看,“不,只是交易。”
“可我们……”般若声音越发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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