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护缓缓将叉在腰间的手放了下来,双眼微微眯起,死死地看着这个他想动却不能动的人,哥舒上前一步,使了个眼色,已是动了杀意,宇文护瞥了眼他,示意他莫要轻举妄动。
哥舒咬咬牙,又退了下来。
这老东西,宇文护心中暗自骂道。
宇文觉也仿佛没有料到独孤信会这样维护他,他一时竟有些感动,眼眶都红了,“独孤将军……”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心中不由的骂自己识人不明,明明有个大忠臣在面前,却一直提防,现在看独孤信如此得罪宇文护,才知道,他与宇文护并无什么勾连。
宇文护目光忽然瞥到独孤信腰间那环佩后的物什,倒吸一口凉气,他看了看哥舒,哥舒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那独孤信衣襟中露出的一角,分明是禁军令牌。
宫城内三千禁军,此刻竟在独孤信的掌握之中。
而他们,不过带了暗卫十数人。
宇文护脸色很难看,他清楚的很,那是谁给独孤信的。
哥舒看着宇文护这样子,想也不用想,心里头暗自啐了啐,果然是女色误国,又下意识的握住腰间藏着的匕首,想着若是独孤信发难,定然杀出一条血路,将主上给救出去。
整个大殿一时间都寂静无声。
文武百官都在等着宇文护的回应。
宇文护双手攥的死紧,良久,才缓缓开口,“原来,在独孤将军眼中,本太师,就是觊觎皇位之小人了?”他上前几步,却是冲着宇文觉来的,边说着,又将自己手上笏板放在玉阶之上,“即使如此,护,愿辞去太师之职,还政于帝,以保全我青史名声。”
此话一说,激起轩然大波。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名声
般若已在宫门外等了半日,里头一直都没有消息传出来,她分明很清楚,她阿爹是不会轻举妄动,只因若是在宫里头杀了宇文护,大周定然内乱,可心里头却是格外担心。
她心知宇文护带着暗卫,就算有变,杀出一条路也不是难事,可一晚上她都没睡好。
直到宫门大开,文武百官散朝,她连忙靠在宫墙边上,瞧着情形并无不妥,才放下心来。
宇文护是褪下官服出来的,哥舒稳稳当当的跟在他后头,脸色很是不好。
宇文护才一眼,就看到那个站在皇城根下的女子,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别过脸去,“主上,她还敢来!”哥舒却是按捺不住,恨不得立时冲上去将般若千刀万剐。
般若来的时候匆忙,冬日里头的狐裘都没穿,此下站在风口上,更显得身姿单薄。
宇文护咬咬牙,快步上前,“这大冷天的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他这话,竟格外气恼。
般若心知肚明,他是因令牌的事情,于是垂眸敛目,“我……”又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得回一句,“担心你出事。”
宇文护摊了摊手,“瞧,这不出事了吗?”
般若这才发现,宇文护已褪了官服,一身玄色常服,又负手而立,想也不用想,她一时忘了现下是大庭广众下,竟伸手拉住宇文护手腕,“你怎么能辞官!”不可置信的很。
“这不是你的好阿爹,逼的吗?”宇文护轻笑,眉锋敛着肃杀之气。
“晋国公慎言!”独孤信的声音,适时在后头响起。
般若乍见独孤信,连忙就要松开拉着宇文护的手,宇文护见她这势头,非要反手拉住她的,般若挣脱不开,只得狠狠的瞪他。
“适才可是晋国公自己愿意辞去太师职位的,何来相逼?”独孤信上前两步,见他这孟浪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想着昨日除夕夜宴,他还与清河郡主诸多情谊,现下又来哄骗他的般若了。
“也罢,似我这等失了半块虎符,更连宫中禁军都毫无把控的太师,不当也罢。”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灼灼放在般若身上,“独孤将军,好手段,连女儿都可以拿来……呵,若不然,那禁军令牌怎会入了将军的手。”
他这话说的隐晦,独孤信如何能忍,立时,就将般若拉扯到自己身旁,怀中令牌也拿了出来,就要归还宇文护。
宇文护却连正眼也不瞧,更不接那令牌,话也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般若想叫住他,与他解释一二,可见他这样子,又见自己阿爹脾气上来了,更是不敢说话,只等着宇文护走了,独孤信才气急言道,“般若,这就是你选的东床快婿!”
般若自知理亏,却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做错,时至今日,方知什么才是两难,她心里暗暗想责怪宇文护不能收敛性情,但又知道,宇文护适才没有冲她发怒已经算是不错了。
太师府的府邸匾牌连正午都没过,就被取了下来,转而换成了晋国公府的匾额,宇文护双手置于腰间,抬起头来,于石阶上看着仆从更换,哥舒跟在后头,只字不言,只怕一说话就触他的眉头。
“太师!”马车停了下来,刘太尉,连滚带爬的到了宇文护的面前,“太师三思呀!”
“刘太尉糊涂了,我已不是太师了。”宇文护眼角余光瞥了瞥,哥舒连忙上前去去搀扶刘太尉,吩咐着人在花厅备茶恭候,刘太尉是第一个,接着不少的朝臣都驾舆而来,多山呼“太师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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