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竟到了出宫的时辰,元皇后又说天色已晚,让般若与伽罗就在宫中住上一晚,般若又怎好推辞,却隐隐觉着,元皇后有别的算盘。
虽是盛夏,夜里却还是有些凉,伽罗早早的睡了,般若却在思索白日宇文毓所说的话,她想着阿爹回来必然是要助圣上一臂之力,而她选了宇文毓,也算得父女齐心,可一想到宇文毓那胆小怕事的样子,又觉得,有些不甘,若宇文毓没有夺位念头,那她不是白白赌了这一场。
“独孤般若。”
她却没料到,这夜半三更,宇文护还在宫中,她想起那日夜间宇文护的孟浪之举,步子不免后退几步,晚风和煦,却越发让人觉得燥热。
御园中,静的只有风声,宇文护已跟着般若走了许久了,见她在潭边思索许久,才唤了她一声,见她一副防备样子,不免一笑,“你怕我?”
“太师,这是在宫中。”她一字一顿,神色镇定自若,却在提醒宇文护,莫要胡为。
潭中水波荡漾,月光透过那水波反衬在宇文护玄衣之上,绚烂而耀目,他异于常人的双眸中,蕴藏了无穷无尽的温柔,就是这种这种眼神,温柔的可怕,能让这时间女子再没有犹豫,只能义无反顾的跟着他,随着他。
“独孤般若,你可愿嫁我?”
般若心中蓦然一颤,轻轻颔首,目光锁在宇文护身上,清润如泉,动听之极的声音,悠悠而来,“你是要求娶于我?”
第7章 第七章 小舅哥,你好
就在那天夜里,般若做了一个梦。
她一直在跑着,一直在跑,直到跑到那幽径深处,忽然有人拉住了她。
簌簌的风声还在耳边,外头不知谁在喊,“谁在那儿。”
她忽然有些慌乱,却不知自己为什么心慌,身侧一人却捂住了她的嘴,“般若……”陌生而熟悉的声音,那人靠她极近,近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得真切,可她没由来的觉得格外安心。
那人越发抱紧了她,俯身吻上她的樱唇,许久才离,那唇移到她耳畔,“娘娘出来时,不会又被宇文毓瞧见了吧?”那人的声音,戏谑至极,调笑之语,竟没有丝毫让人觉得厌恶。
般若甚至想着,他该再胡言些……
他的碰触极为轻柔,般若只觉得酥痒的很,仿佛整个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孩子还乖吗?”他的手恰好放在般若小腹处,“可还像前几日闹腾你?”
月光打在他身上,衬得他有些轻灵剔透,俊秀至极的五官恰好与月色相合,般若抬头,想将这梦中人看的清楚些,却在看清的那一刹那,惊愕不已。
梦中惊醒的那一刻,般若才明白,那人是谁。
宇文护。
那是宇文护。
她慌了心神,连忙下了床榻,喝了那冰凉的茶水,额间细汗连连,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做这么一个诡异的梦,而耳边却下意识想起,昨日夜间,宇文护那撩拨话语在她耳垂边响起,“跟了我,我便让你独孤天下,可好?”
手中杯盏,突然落了地。
“阿姐,怎么了?”伽罗迷蒙的睁开了眼,见般若失魂落魄的站在榻边,“不会就因为皇后娘娘说的那些话,阿姐你就睡不着了吧?”
元皇后非要强留般若留在宫中,为的便是能与她秉烛夜谈,谈的,自然是与宇文毓的婚事,为的只是拉拢独孤家。
“小孩子不要掺和大人的事。”般若坐在床榻上,看着伽罗,轻笑道,“我可记得,不知是谁,让我们小伽罗拜了织女娘娘后,一同出去赏灯猜谜?”
“阿姐。”伽罗大喊一声,羞红了脸,被子一蒙,再不理她了。
般若一夜无眠,只在宇文护说的事,独孤天下,那是她的梦,却为何会被宇文护所知晓。
她头疼的厉害,想着昨日夜里,问他,为何没由来的,要追着她不放。
“因为。”月光下的宇文护,竟少了些往日朝堂上的嚣张跋扈,多了几分浪子风流,“这世间,只你一个,叫独孤般若。”
独孤般若自问,自己还不是三岁孩童,不会因一个男子三言两语不着边际的话,就全盘相信,可细细盘算起来,宇文护,虽出身不高,但执掌权柄,比宇文毓,要更有机会登上那帝位。
那她,应该把筹码分开放才是。
独孤信虽已确定回京,但也有个几月时间,独孤府在般若操持下,准备着独孤信回府事宜,因着过几日是乞巧节,家中三位姑娘都是待嫁之身,自然要好好操办,迎巧、乞巧、送巧,该准备的事物,一样都不能少。
独孤曼陀素来都是甩手掌柜,伽罗又是个孩子,府中诸事都落在般若一人肩上,好在她素来操持惯了,也不觉得什么,正是正午,日头正毒,独孤顺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开心的很,连带着身上的金豆子都赏了下来。
“长姐!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般若正算着丝线几许,就见独孤顺欢喜至极的模样,一副恨不得摆弄几分的得意样子,笑道,“什么事开心成这样?”
“长姐,我入官署了!”独孤顺接过春诗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只恨不得这一声,全京城的人都能听到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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