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屋子的妖怪,全都应该有个终结了。
“宝生,你确定要全都消灭掉吗?”仁王戴上了眼镜,“既然是渡边さん救回来的妖怪,说不定是有其中的意义呢?”
宝生织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湛蓝的眼睛里显然也有着迷茫疑惑,“可是仁王,你觉得我有什么办法吗?阳菜简直在考验我。”她摇了摇头,然后垂了下去,看着自己的手不明就里。
“究竟是消灭她还是毁灭妖怪。”
“……”仁王雅治莫名地吸了口冷气,略有迟疑地开口:“可是渡边さん是你的朋友。”
“就是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不能消灭她,所以我只能去消灭那些妖怪,尽管她曾经说过——‘世界上没有谁是不应该存在的。’,那又如何?”宝生织音猛一抬眼,明亮的眼睛看得仁王发慌。
“她还不是骗了我,她还不是逼迫我来做这种事?”
“所以说,”宝生织音用左手抹了抹眼角,缓缓地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是的,我要全部消灭掉。”
仁王雅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看到宝生织音将自己的食指尖咬破,流出的血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依照她的安排进行排列,形成一串闪着莹蓝色光芒的字符。宝生似乎锁定了那幢鬼屋,似乎在仁王还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一系列相应的事情。
气流对撞,仁王不得不用手臂来遮挡这过于狂乱的气流,脸才不至于被刮得生疼。
“去吧!”宝生织音的眼睛泛着酸涩。
是风吹过的原因吧。宝生这么想道。
青色的火焰立刻烧遍整块土地,宝生织音能听到期间妖怪们痛彻心扉的嘶吼声。
那种燃烧灵魂的痛感,再无法感受到,那也就没什么属于‘终结’的意义了。
“你听到了吗,它们灵魂的呐喊声?”
宝生织音整理了一下被狂乱的风舞乱的头发,剔透的眼睛看向仁王雅治。仁王却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地笑着。
宝生织音有点失神。
她忘了,仁王雅治是因为带上了眼镜才能接触到这个非比寻常的世界。他,不属于这个怪力乱神的世界。
‘邦!’
房屋二楼的一个窗户被撞破,一只天狗迅速地撩动着羽翼踉跄地飞了出来。窗户的木材染着青色的火焰却也随之掉落。
“小心!”
宝生织音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推到了一旁,但这头蓄了很久的头发却被殃及到了不少。宝生温柔地抚摸上积攒了她如此多年以来的期盼的长发,下一秒铸建起了一个隔离罩又划过来几缕厉火,把长发烧成了短发,这头短发仅仅能勉强遮住宝生的侧脸。
“再见了……”
仁王雅治听到宝生这么说。
*
-It must have been love.
-But it’s over now.
作者有话要说: 《It must have been love》--Maria Mena 有兴趣可以去搜一下_(:з」∠)_
☆、VOL.14 平衡与改变
[5月13日][炼金师说:世界遵循着等价交换的原则。]
如果愿望实现的话,照理说,逝去的人应该会因此成佛消失,即使用这双眼睛也再也看不到的世界。
“……这样好吗?”
“诶?”宝生织音眨了眨眼,没怎么听清楚刚才的话,反过来问仁王雅治:“刚才你说了什么吗?”
仁王雅治还是那副老样子,微驼着背,看起来很潇洒地双手插在裤口袋里,一头银发和白色的衬衫倒是十分相得益彰。他看着前方漫长的街道无所变化的街景,眯起了眼睛好心地再重复了一遍:“宝生你这样好吗?不知道的以为你为情所困才断的发呢。”
为情所困……
黑色的发丝在短了不少之后变得特别轻盈,不停地在风中扬起又落下。其实也可以算是为情所困的吧,亲情也是诸多情感中的一种。
“觉得清爽了很多,夏天不用担心中暑的问题了。”宝生织音绕开了仁王所提出的问题,笑眯眯地抚上耳边的头发。
走了几步后,仁王雅治才后知后觉似的又应了一声:“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语气不是一贯的轻松,反而是有点如释重负的意思在。
宝生织音歪过头,看了一眼浑身气场不太对劲的仁王雅治,眼中也若有所思起来。也就因此两人在一段路上都没有多少话,直到到了医院。
现在的阳菜,是怎样的状态呢?
宝生织音和仁王雅治默契地对视了一样,由宝生织音推开了房门。原本病怏怏躺在床上的渡边阳菜已经醒过来,看得出来还是很吃力地倚着靠枕坐了起来。
这边推门的声音让渡边阳菜察觉到了,她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看到宝生织音立刻翻出了一朵花来一样,情绪变得开朗起来,“织音……”
下一秒,却让宝生织音宛若身临冰窖。
“我看不清了呢。看,不清了。”
全身的血液倒流结冰,浑身上下被净化得只剩下了一个声音——咚咚的不规则心跳声。
*
——世界万物得以有序生长,全都是依赖着一个原则。
——原则?
——也可以说是规律。
——那是什么原则呢?
——等价交换,也可以说是「一物换一物」。
*
宝生织音突然从前几年的记忆中抽丝剥茧,想到了当年和渡边阳菜之间关于生命关于世界的浅薄的对话。当时的渡边阳菜笃定非常,金棕色的眼睛里比起现在显然少了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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