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时间了,宝生你还不去抓人吗?”
宝生织音压下被风舞乱的发丝,没有转过头也笃定万分地道:“仁王你才是,跷掉了社团,这样可以吗?”
仁王雅治抱胸倚靠在天台破旧的门口,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噗哩,我可是生病的人呀,怎么会是「翘掉」社团呢?”
闻言宝生织音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看着金色的火球慢慢遮掩在地平线的那端,剩余的火光像是要把半个天际烧着一般通彻明亮,远处的几栋高楼大厦冰冷的外檐反射出刺眼的亮白光芒。
黄昏,又称逢魔时刻。
宝生织音利索地站起了身,从口袋里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眼镜戴上,瞭望远方,许多颜色笼罩在一起的烟雾蒸腾的世界陡然出现在眼前,本是笼罩着斜阳茜影的世界变成了朴素的黑与白,剩下的都是彩色烟雾互相纠缠不清。
这就是逢魔时刻应该呈现在阴阳眼面前的东西。
以前的宝生织音没有见过,因为她能力不到家,是根本看不到的,徒有一双阴阳眼也没有什么用。在两个月前,被渡边阳菜训练过之后,宝生整个人的视感都好了不止一点。而在土御门莲的到来之后,更是到了一个从未到过的高度。
宝生织音本来也并不是很明白这其中的联系,一周前隐约地对土御门莲提过在同学身上看到了蓝色烟雾之后,土御门莲的表情可以说是怪异得很。后来才知道,这本来是与生俱来的。因为自己掺了一半的纯人类的血,导致了血液不纯,才出现了只能看见鬼魂,看不见妖怪的情况。
接着自然而然的,土御门莲提到了视物的介质——眼镜。
普通人戴了眼镜是什么都看不见的,不过也并不是绝对的,就比如仁王现在戴的这幅眼镜,是渡边阳菜亲自施过咒的,能够让看不见的人也能看得见。
宝生织音能看到仁王雅治浑身上下都包裹着一层几近透明的蓝色,那是属于仁王雅治的灵力。
传说中每个人都是拥有相对的灵力的,强一点的变成了阴阳师,稍弱一点的拥有阴阳眼,更其次的便是普通人。
宝生织音和仁王雅治并肩走在空荡荡的楼梯间,皮鞋踏在水泥地上发出声音,经由楼道间的跌宕回响,不由得空灵诡异了起来。楼道间相对较暗,天台流进来的光芒让他们的影子变得曲折悠长,像是奇怪的稻草人。
“你喜欢的是蓝色吧?”
仁王雅治眯了眯眼,身旁的宝生织音领直身板目视脚下,就在耳边的问话像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不属于这里的一样。
“诞生日是12月4日,出生时间是16:29分,体重是……”仁王雅治狡黠地笑了起来,可惜身旁的那人的目光根本就不在他这,“体重是秘密哦~”
这时候他们到了班级所在的那个楼层,空寂的走廊上没有半点人影。右侧是教室明净透亮的窗户,左边是雪白的墙壁。透过窗户涌进来的橘红色光柱无规律地打在那边的壁面上,空气中有尘埃缓慢地浮动漂移。
再一次整装待发,宝生织音推了推微微下滑的眼镜,“虽然说它没有多少危害性,但是它毕竟是妖怪,仁王你不要离我太远。”
仁王拉扯下了眼镜,露出了原本的黄玉般的眼睛,对比了下前后所见到的世界,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又推回了原位,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懒洋洋地跟在宝生的身后。左右打量着从未留意过的那个,放学后的校园。
他们在自己的班级门口停了下来,宝生织音右手勾住移门的把手,慢慢地拉开了移门。门在门框上发出的粗糙摩擦声,不仅让仁王悬起了心脏,也成功地让班级里的陷于阴影处的人影回过了头来。
那个人影是第一个将罪名指向宝生织音,说她是偷窃者的木下。少女眼睛无神,瞳孔里似乎被黑色的薄雾蒙住一样黑乎乎一片,身体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宝生的眼睛能够看到木下的手上沾染了许多种颜色的薄雾,先是轻飘飘地游离在手之上,然后几缕几缕地缠绕,最终汇集成纯黑的颜色包裹住木下整个人的身体。
木下这个时候也静静地由着宝生织音打量,气氛拉平,谁都不敢大口喘息哪怕一下。
下一秒木下腾然飞了起来!
她无所顾忌地撞上原先排列整齐的一排排桌椅,乒乒乓乓的声音响得骤然且诡谲。
而宝生织音的动作比木下还要快,她的手上已经煞有其事地摆好了准备姿势,嘴里念念有词着什么咒语。然后呼啦一声,门窗全部紧紧锁起,地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纸张飞扬而起,一瞬间碎碎扬扬铺满了整间教室。
恰时,蓝光凭空骤现。
莹蓝色的巨大光柱包裹住木下整个人,木下的肚子上扭曲着的一条贯穿着她整个上身的线,睁开成了一只独眼,硕大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宝生和仁王两人。
里面或许承载了怨恨吧。
宝生织音蹙眉想着,手上嘴上却也不停,那个莹蓝色光柱在宝生的支配下慢慢收紧着,宝生下达了最后通牒,“目灵,从这个人的身上出来!”
木下,又或者是目灵,听了宝生的这句话之后,反而比原先更惊恐起来,操控着木下的身子一下一下往光壁上撞。每一次的撞击都适得其反,不仅让木下伤痕累累,也让目灵渐渐消散了力气。
“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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