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神原明知猛地站起身来对着前方大叫一声:“妈妈!”明显带着哭腔地跑向前方。
宝生织音即刻也跟着向前方望去,一名打扮得很正式严谨的女人拖着拉杆箱的手松开,张开双臂蹲下身子来接住神原这个小小少年。
原来……是在等妈妈啊……
宝生织音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们母子俩,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长发,不知道自己的那些思念,都有没有传递到妈妈那儿?
“阿知,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来有多危险啊?”女人使劲地抱住神原明知,脸上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滴在了神原明知单薄的脊背上。
“可是妈妈就要走了啊。”看不见神原明知的表情,可是他一定是喜极而泣的表情吧。宝生织音垂下手,静静地弯起嘴角。
美好只有通过经历痛苦才能知道。像神原明知这样拥抱着自己母亲已经是个美好的梦了,所以神原明知能抱住她真是太好了。
透过大厅的落地窗能看到车来车往的街道和许多的店面,以及一大块的湛蓝天空。生活也就是这样吧,淡淡的温馨夹杂着酸楚,即使也痛苦也会被接下来的幸福所慢慢清洗掉吧。
“妈妈必须得走了,阿知。”女人听到机场的广播后拍拍神原明知的后背,示意她该出发了。神原明知自然知道不能耽误母亲的工作行程便乖乖地松开双手,站在原地边抹着自己脸上的眼泪边向慢慢走远还不断回头的母亲挥手。
离别总是悲伤的。
宝生织音站起来走到神原明知的身边,蹲下来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可是还是忍不住地对他说:“男子汉要坚强啊。”
“是!”
宝生织音不知道,神原明知已经是多么得坚强。然而等宝生织音知道神原坚强,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
“所以现在你要回医院了吧?”宝生织音将头撇在一边直愣愣地看向神原明知,神原明知大吃一惊地连忙后退一步看向宝生,“咦咦,你怎么知道的?”
“你身上穿的是病号服……还有你踩到我头发了……”
“啊对不起!”
看着他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道歉起的模样,宝生织音觉得只有这种时候才能感觉到神原明知其实只是个小孩子罢了。
处世未深的小孩子。
送神原明知回医院的路上,神原问了宝生的名字,让她每个礼拜都来看他一次。宝生织音答应了。因为她知道,会提出这种问题的病人都是孤独的人。
*
宝生织音回到长存才恍然醒悟,原来自己没有买任何的东西用来补足货存,不由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健忘了?
还好想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脱鞋子。宝生织音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子傻笑了起来,重新准备好出行用具,拧开门把手却猝不及防地看见一头蓝发的少女也瞪大眼睛地看向她。
“那个……”蓝发少女显然有话要说。
宝生织音看着她飘忽不定的眼神默默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刚抓起来的背包,展开一如既往的美好微笑:“欢迎来到‘长存’。”看来今天的出行计划是彻底破灭了。
蓝发少女愣了一下,宝生织音首先转身走到客厅里,拉开一把椅子,“我们坐着谈谈吧。”
蓝发少女坐下来,双手搅弄着手指,似乎还在思量是否将事情说出口。宝生织音看她这样子没有个一时半会的肯定不会说话的,于是她就按着她的套路走:“首先,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么?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红,青井红。”青井红这么说着,可能是语言的惯性吧,刚才她所吞吞吐吐的东西也连带着一起讲了出来:“我其实是想要找我的一个邻居,她不见了很久了,但是我一直也没有收到她的信或是什么的,所以就想她会不会……会不会是死了?”
一般不见了人不是会找警察么……?宝生织音端倪了几秒,但很快又抛之脑后。“那么,她的名字呢?”
“渡边寻音。”这回,青井红回答得倒是很干脆。
宝生织音从抽屉里掏出笔墨纸砚摆在桌上,“那,写下她的名字吧。”说完这句话,青井红别有深意地望了宝生一眼,然而那时宝生正在抽屉里掏出更多的纸以便使用待会儿的现身咒。
“所以,店主さん是阴阳师么?”青井红一边打湿毛笔一边问道。
宝生织音摊开纸头的动作一顿,侧过头望向青井红。为什么始终都能感觉到不小的违和感呢?“不是,只是能做些什么而已。”
“那不是阴阳师的话,又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阵法和咒语呢?”青井红微微敛起眼眸,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来者不善。宝生织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青井红漫条斯理地写完‘渡边寻音’四个字,语气也跟着僵硬了起来:“那青井你是阴阳师么?”
“我是渡边寻音的邻居,渡边家是阴阳世家,所以从小就耳濡目染得看过不少,所以就这么推测了。”青井红抬眼看向宝生织音,一脸受委屈的模样,“店主さん生气了么?”
宝生织音湛蓝的眼睛就这么望着她。渡边阳菜曾经说,宝生织音的眼睛只要一直看着自己就觉得自己被看穿了。但是她是看不穿什么的。
青井红用右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嘴角轻轻向下撇,“我可能说话太不经脑袋思考了,对不起。”青井红又拿起桌上写好了名字的纸头递给宝生,“我也因为这个吃过很多亏了,但是怎么也改不掉,或者说总是会不经意地脱口而出些什么。真的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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