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不知足,手边拥有的不去珍惜,还在想些有的没的,直到拥有的全部失去,才会去怀念,怀念曾经是多么多么的好。
看来呀,人性不是本恶,也不是本善,是本贪。
恍惚之间,我又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老爹曾认真地对我说过,姬真,我宁愿你一世无情。
他用布满粗茧的手抚过我的额头,因为不舒服,我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他的话根本没有听进去。现在想来,老爹只是希望我一生安稳,别愚蠢地困顿在感情里。
我却与他的话背道而驰,当劝导变成了警告,甚至强行制止,我却还是一意孤行,义无反顾地追着张小美人跑了那么多年。
——呐,虽然也没有修成正果。
我们之间的沟壑太深,中间有太多的阻碍,仇恨,还有那么多条人命——墨鸦晚歌郑音揽枝纸砚凌霄蓝翎他们因何而死?
即使是有再深再久的爱,我们也被这道沟壑分隔成了两条路上的人,渐行渐远。
“嗯,超级好吃。”既然张良已经发现了我不是阿墨,我也没必要再装下去,“儒家的确懂得享受,弄这么好的东西来吃,你也不怕吃成大胖子,到时候逃命都来不及。”
这次来的匆匆,行事匆匆,漏洞百出,我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完全违背了一个杀手该有的谨慎细微,料定此行是必败的。
也许潜意识里,我压根就不想再破坏张良的梦想了,即使他从来都不怪我。
清夜绝尘,明月皎皎。
他的唇角抿起一个淡淡弧度,映着月色,一双清明幽深的黑眸里,竟染上了些许的落寞。
“阿真,我很想念你。”
第96章 岁月无声
一碟茶糕,一壶梨香,几乎全都进了我的肚子。我伸手拿最后一块茶糕,想了想,最终将碟子推给了张良。
“呐,留给你一块尝,我人很好的。”
这么好味的茶糕,时隔十五年,终于又尝到了。
“多谢。”他没有客气,拿起了茶糕,递到唇边,小口小口地吃着。
动作虽然极其优雅,但却是一副十足的小家碧玉的姿态。
我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逐渐变大,他倒是并不在意,吃完茶糕拿出锦帕将嘴唇轻轻擦拭了一下,而后才问道:“有什么事是令你如此开心的?”
“张大人您的吃相。”
“很有趣么?”
“像女人。”
“哦?”
“男子汉不是应该豪气万丈地一口吞下去吗?”我笑道,“可你知道你咬了多少口吗?”
“一口吞下去?会噎到的。”张良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哟,小样,还学会心疼自己了。”
“那是自然。”张良笑笑,扬起了眉毛,声音却突然低了下去,“不然,有谁会心疼我呢?”
是开玩笑的话,不是开玩笑的语气。
心中落了点酸楚,迅速扩大开来,我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张大人手腕上的伤口都好了吗?”
“嗯。”他轻声道。
“让我看看。”
“不了。”
“为什么?”
或许是我对他的有求必应早就习以为常,这次他拒绝了,我反倒觉得很不正常。
“自己动手,还是我来?”我挑眉道。
“男女授受不亲。”张良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想缩回手却被我给捉住了,“阿真你即使看了,也不会对我负责。”
“果然还是要本公子亲自动手,你小子才会乖。”我也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然后毫不客气地卷起了他的衣袖。
满月之夜的银辉极盛,浮在桌上如同一层秋霜。我清楚地看到他洁白的手腕上,斑斑驳驳,连带着手指,伤痕也是完全没有褪去。
“这根本没有好啊,你有没有涂药?”我有些气结,莫非这刘老三小气到了一定程度,连药膏都不给报销……不对,刘邦还能赏赐梨香给他,药膏肯定是会给的。难道是他忙得忘记涂药了?
顶着一张如玉的帅脸,手上却是狼藉的一片,看着多令人难受。我闷闷道:“张大人难道不知道手是男子的第二张脸吗?它也是要见人的。”
“如此说来,我的第二张脸是彻底破相咯。”
“还不算彻底……吧?是吧。依在下拙见,如果按时涂药还是有重新焕发诱人光泽的机会的。”
一会儿气焰嚣张地说“本公子”,一会儿又很狗腿地说“在下”,我也转换地忒自如了。
他轻声道:“无妨,有些事,总该是要记住的。”
“是什么事?”
“你,还有不疑。”
“不这样就记不住吗?”
“……”他不说话了,只是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我。
他没有问我此次前来的目的,反而问道:“阿真,你想知道有关阿墨的故事吗?”
阿墨,不久前被我杀掉的少年,与我长得极其相似——放心,肯定没有血缘关系。
我口袋里还留有阿墨的那条锦帕,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娘,等天下平定了,我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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