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听玄清说,“我邀他明日过府,找个机会你也从旁看一眼,至少要合了你的眼缘。”听了这话,黛玉又是一阵羞涩,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虽然一眼看不出什么,可人就是这样,眼见才为实,光听一听怎么都没有个具体印象的。
这边林家忙着给黛玉相看,贾府却再也等不下去了。林玄清说是要忙完chūn闱再过府来,可这都过了端午了,还是不见人影。贾母实在焦急等不得了,一叠声地催着贾赦亲自去请林玄清,说是不将人请来,就别回来见她这老太太。
贾赦很郁闷,这又不是我儿子说亲,您老催着我gān啥?明明宝玉是二弟的儿子,您不叫当爹的去,反叫他这个当大伯的冲锋陷阵,是个什么说法?递帖子是递他的,上门请人怎么还是他呢?合着享福的时候您就有一个小儿子,gān活的时候就剩下个大儿子了?
可他还不能不去,谁让这老太太动辄就骂人不孝呢。贾赦也想派儿子去,可他儿子现在忙得紧,整天见不着人影。好容易逮着了吧,人家还问你,人二房的事您跟着掺合什么啊?这是他愿意掺合的么?个不孝顺的小混蛋!
一早到了英武侯府,林玄清倒是很客气,将人让进来,好茶好水地招待。两人更一起欣赏了下林玄清的收藏品,让贾大老爷赞不绝口,自然就忘了时间。等赦大老爷想起正事的时候,已经是午饭的时辰了。得,跟这儿混一顿吧,反正主人很热情地留客。
于是,等贾赦带着林家兄妹来到荣庆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贾赦很光棍儿,您让我去请人,如今人请来了,也就没我什么事了。所以,赦老爷在帘外请了个安,连门都没进就回了自家的小院子宅着去了。反正估计是碰灰的命,他就不跟着现眼了。
荣庆堂里只坐了贾母跟王夫人两个,邢夫人跟凤姐都找了由头没来。李纨是个寡妇,三chūn都是姑娘,不适合参与这事。不过,有这两个已经够了,她们才是主力。
“玄清,你们去年地就出孝了,黛玉也过了十四的生日,我也是时候将这些话说明了。当年,黛玉母亲病重的时候,曾提起过两个玉儿亲上加亲的事。我当时也觉得很好,问过宝玉的父母之后,就答应了此事。”贾母搂着黛玉,让她坐在身边,笑盈盈地轻抚黛玉的鬓发。
外祖母果然还是提出来了,黛玉的身子一僵,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林玄清。等她看见玄清从容自若地神态,提着的心也放松了。不过,说起自己的亲事,黛玉便想回避,偏偏贾母搂得紧,她又不能qiáng挣,一时也只好窝在贾母怀里,权当遮羞了。
“哦?还有此事?我并不曾听父亲大人提起过啊。反而,父亲大人临终之前,将妹妹托付给我,也jiāo待了为妹妹选婿的标准。父亲大人说,我林家一向诗书传家,女婿也定要是科举出身,不求他家财万贯,高官显爵,但人要知书懂礼,刻苦上进才行。”
“这些年,我不敢怠慢父亲大人的jiāo待,自然要为妹妹千挑万选。好在今年正值大比,全国的青年才俊都汇聚京都,正好让我有了更多选择。”林玄清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个转,“多日斟酌之后,我已选定了今科状元温文轩,他日当要让太夫人见见。”
只要贾宝玉能够得着那些标准,给他个机会也不妨。可惜啊,说他不学无术吧,他偏会些个浓词艳曲;说他腹有诗书吧,他偏对正道学问一窍不通。指望他能靠科举出身?还不如指望他老爹贾政再考一次呢。
贾母跟王夫人闻言大惊,人家竟然已经有了人选,还是状元郎!真是……况且,听听他这话,左一句诗书,右一句科举的,全是看不上宝玉的意思。哼,就凭宝玉的聪慧不凡,若是想考,哪有个不中的道理。现在不过是宝玉还小,她们舍不得这孩子受苦罢了。
这两个女人,谋划宝、黛婚事的时候,也不忘了替自家的凤凰蛋不平。贾母不愿就此作罢,故作埋怨道:“玄清,你这事做得轻率了。玉儿母亲早先已经为他们定下婚约,你也不问问,怎么就随便给玉儿相看?前些日子我想告诉你们,你倒好,连个人影也不见。”
“唉,你也是年轻,经的事少。也罢了,现在事情说清了。不知道你跟那温家的孩子提过没有,若是没提过正好,省得一桩麻烦。这若是提了,还是趁着现在未过礼数,赶紧跟人家说清楚才好。”贾母语重心长地说道,一副为晚辈担待的模样。
对着会自说自话的女人,林玄清莞尔,“贾太夫人,我妹妹是林家的女儿,能决定她婚事的,只有两个人,而妹妹的母亲并不在其中。我父亲已经仙去,无法顾及,可我还在。谁当我妹夫,得我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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