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人家还不像他爹似的,空有个一等将军的爵位,连自家府里的事情都做不了主。人家可是既有名头又有实权,从二品大员不说,还手掌禁军,入值军机。相比之下,他那位当了一辈子差的五品二叔,十几年升半级,是多么的奇葩啊。
虽然已经不敢打林家的主意了,贾琏却并没有跟着林家船队返京,反而打算跟着林玄清兄妹一起扶灵会姑苏。一方面,他还想着要将林妹妹接回去,省得老太太拿他是问;另一方面,也是想跟林玄清套套近乎,为自家争取一些机会。
听到贾琏要跟着会姑苏的打算,林玄清很快就点头了。想跟就跟吧,反正他那位妹妹还没决定去向呢。如果她不想跟着他,那正好让贾琏将人带回去,也省得他再往贾家跑一趟。若是她愿意跟着他这个哥哥,那也不过溜溜贾琏的腿罢了。
翌日,前来送行的大小官员,江南士绅络绎不绝,直到将近午时才上了船,沿着京杭大运河而下。到了此时,林玄清才算有时间跟林妹妹好好商讨一下,她今后的安排问题。
天池过来请人的时候,林黛玉正在听高嬷嬷闲话当朝的轶闻风俗,身边几个大丫鬟也静静地听着。黛玉的面容有些苍白,一双眼睛这些日子哭多了,虽不说肿的桃子似的,却也红着,眼珠带着血丝。听到哥哥要见,黛玉便赶忙换了衣裳过去。
黛玉见到林玄清的时候,他正在烹茶,一套动作在他做来如行云流水,悠然洒脱。看见林妹妹进来,玄清手上的动作不停,抬头向她微微一笑,“不必多礼了,过来坐吧。听父亲大人说你爱茶,来尝尝这台湾进贡的冻顶乌龙合不合胃口。”
这些日子忙乱,黛玉并未见过林玄清几次,面对这哥哥她总觉得有些拘谨。不但是因为两人之间陌生,也是因为她觉得父亲对不起这位哥哥。还有就是,那日林玄清说起她在贾家的举止不妥之处,让她有些无颜面对这位陌生的亲人。
即便林玄清说不用多礼,黛玉还是福了福身才坐下。苍白纤细的小手捧住玄清递过来的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看着橙huáng的茶汤,她不由得叹道:“真是好茶。”按说她在林家、贾家也是锦衣玉食,但这等贡品还是轮不到她的。
“喜欢便好。”林玄清对小姑娘笑笑,开始进入正题。他指指旁边堆放在一起的一摞账本,拿着一个檀木的匣子递过去,“父亲在扬州的产业都已变卖,只剩下三处庄子。这里面除了地契,还有三百三十万两银票,现在都jiāo给你了。”
黛玉心中一颤,没有伸手去接。父亲曾和她说过林家的产业大概值多少银子,却没有哥哥说的这么多。再说,父亲的遗产,本应是他们兄妹两人的,断没有全部给她一个女孩子的道理。所以,她说什么也不会去接的。
“哥哥,你这是做什么?我一个女子,又不能抛头露面的,这些东西jiāo给我又有什么用。哥哥是林家长子,这些东西自然该由哥哥掌管。”说着,黛玉放下手中的被子,将匣子又推向林玄清。臻首微微低垂着,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哥哥这副撇清的样子,是不喜欢她么?
林玄清在心里低叹一声,到底是林妹妹呢,这眼泪可是说来就来啊。将手边的帕子递过去,玄清低声斥道:“不许哭!大家女子,哪有整日哭哭啼啼的。往后心中有什么不痛快,说出来便是,不可如此动不动就掉泪了。”
“是。”哽咽着应了一声,黛玉心中委屈。向来她哭,旁人都是哄的哄,劝的劝,也就是这个哥哥不哄不劝不说,还凶巴巴地说教。偏这样又让黛玉觉得亲切,从没人这样教过她,大家闺秀什么该做什么不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想到这个呢。
“当初我便跟父亲商议过,这些都将是你的嫁妆,jiāo给你自己打理也是让你先学习起来。我在京都自有产业,也用不上这个。那边的账本子,你也要学着管起来。管家理事这些,高、刘两位嬷嬷都是jīng于此道的,有什么不明白的,就请教她们。”
林玄清也不跟她多说,直接让人将东西都送到她那里去,然后开始说下一件事。
“妹妹,昨日的圣旨想必你也听说了。在姑苏安排父亲入葬之后,我便要进京复职,无法为父亲守孝了。让你一个小姑娘独自留在祖宅想是不妥的,你是必要跟我一起到京都的。等我们安置好姑苏的一切,就顺水路上京。”
“之前,你也在京都住了几年,我倒也不担心你会水土不服。不过,你向来住在你外祖母贾家,不知道你如今有何打算。我在京都的府邸离荣宁街不远,你若是想随我一起也好,想仍住在贾家也好,相互探望也是方便的。”林玄清面容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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