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是打你这儿来的,她们是个什么样子你还能不知道?只要吩咐一声,还不是什么事都能办得好好的,我想到的想不到的她们都能想着,我不过是白担个名声。至于你说的那些小丫头……”说着,玄清瞥一眼越来越气弱的皇帝陛下。
“西边遭了灾,微臣这不也是为了陛下您分忧解难么。我那个妹妹,从小是蜜罐里长大的,养成了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在贾家受得些许委屈,便觉得风霜刀剑想bī迫了。不想着怎么摆脱困境,净剩下流着泪自伤身世了。有用么?”
“真该让她知道些人间疾苦,也让她看看真正的苦是什么样子的。人到了连肚子也填不饱的时候,便什么伤chūn悲秋的心情都没有了。唯一能够想到的,便是琢磨着怎么才能填饱肚子。那些女孩子都是打苦水中过来的,多接触些对她也有好处。”
这一句话又叫任翔抓住了,他哼了一声,“看看,还说不是为她着想,这下子可露馅了吧。连这些许的小事都能替她想到,可见你是没少费心思的。单只为了让她知道人间疾苦,便一口气买了一二十个小丫头,朕的英武侯真是好大的手笔。”
林玄清被他说的一噎,狠狠地敲了任翔的脑门一记,“既已接手了这麻烦,我们好歹也有三四年相处,我自然要将她的性子扭过来。不然,岂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再说,她将来要嫁人,我可不想嫁个体弱多病的仙女儿给人家,免得日后亲家变仇家。”
“反正不管说什么,你都总是有理。”皇帝陛下讪讪地揉了揉额头,一翻身跟林玄清并排躺着。不过,知道这人对林黛玉没多在意,任翔心中一松,再看林妹妹时倒也没先前不顺眼了。心情好转的皇帝陛下于是有些得瑟了,咧着嘴晃着他的二郎腿。于是,乐极总生悲!
“皇上,微臣离开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你的功夫有没有生疏。不如,咱们到练功房切磋一番如何?”看见这人的得意样,林玄清便忍不住想要打击他。而且,他可没忘了方才这人对他那欠揍的无理控诉。这种行为不能放纵,必须予以严惩。
“呃?”开什么玩笑,跟玄清切磋纯属挨揍。倒也不是他身手差玄清太多,只不过他舍不得下重手,可玄清不同。那是君子打人不打脸,他是哪儿疼打哪儿啊!而且,刚刚不是已经将话题扯开了么?怎么这人又想起来方才的事了。肿办?朕不想去!
玄清当然知道皇帝陛下的心思,于是不由分说地将人拽起来便走。可怜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的任翔,苦哈哈地跟在后面,一边磨磨蹭蹭地拖着速度,一边祈祷着有哪位大臣赶来救驾。直到练功房的大门被关上,才迫不得已地架住心上挥过来的拳头。
切磋完毕的林玄清,神清气慡地回了侯府。鉴于府上还有个团子等着他调戏,于是呲牙咧嘴的皇帝陛下便被留在了宫中独守空chuáng。不说宫中独自哀怨的任翔,也不提侯府中欢颜笑语的两师徒,自林家人走后,贾府的女主子们对着那份礼单变了脸色。
不管是贾敏在世的时候,还是林如海在世的时候,即便相隔远地,林家跟贾家来往总是频繁,各个年节总有礼物传递。贾敏还在的时候,对待娘家自然亲近,件件礼品都是亲自过问,有的甚至是亲自挑选的。贾敏去了之后,林如海送礼只有更重一些。
可今天这礼单却打出贾母等人的所料,竟然比林如海在时生生减省了一半有余,更多的只是一些江南的土仪,却不像往常一样多有金银。如今贾元chūn在宫中的花销颇大,又是接近年关的时候了,原指着从林家这里能有一笔进项,可林玄清偏没如她们的愿。
一看见这张薄薄的礼单,王夫人的神情便有些恹恹地,随手便转给了王熙凤。她皱着眉愁道:“唉,往常曾听老爷说,林家大爷是个不重规矩、礼数的,现在看来确实如此。咱们家是林家的正经亲家,他还分得那样清楚,也不知道林丫头在那府上到底过得怎样。”
说着便拿眼睛去看贾母,在支持元chūn上位这件事上,这各有心思的两婆媳倒是一致的。王夫人一方面是嫌弃林玄清的礼薄,一方面是仍没放弃与两位嬷嬷搭上线。她自己不想出头去得罪林玄清,便想让老太太出面倚老卖老一番。
贾母心中却是有苦自己知,倚老卖老的伎俩对这林玄清没用处。说到底,林玄清他娘是上了族谱的继室,她史老太君就算不得人家的外祖母。即便是对上黛玉,外家,外家,终究占了个“外”字。自家有儿有孙的,怎么说也不能不让外孙女为父亲守孝,而来孝顺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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