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贾琏说话,贾珍非常不爱听。以往,两个人大哥不说二哥,都是一个德行的,没少在一块拈花惹草,调戏丫头什么的。而且,贾珍还是个没人敢管的,身上又有爵位。相比起贾琏上有父母,家有老虎来说,他总是自觉高贾琏一等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贾琏竟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这让他无法接受。
而且,现在贾琏说话很噎人,他常常就被贾琏噎得憋屈。就像刚才,府里没那么多钱,就说没钱好了,gān嘛要连嘲带讽的,让自己下不来台。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会这人。
虽然贾琏是小辈,但是他如今是荣宁二府唯一出息的子弟了,自然也就有了话语权。而且,话虽然难听,听得贾母跟王氏也是脸色yīn沉,可人家说得就是大实话。你买不起,就别做梦想那好事儿,想点实际的不比啥都qiáng。
贾母长叹一声,“哎,当年小汤山不过是座荒山,咱家在上面还有几块地呢。谁能知道那上面竟然开出来了温泉,要不怎么会卖掉呢。不过,府上如今的境况真的差到琏儿说得那种境地了么?公中便连买地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了?”老态龙钟的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装,再装!府里如今是个什么状况,你竟然还能不知道?王夫人跟凤姐儿同时低下头,将脸上的鄙夷掩住。这老太太如今活得倒也轻松,只要有得她吃喝玩乐,她是万事不管。真是自在啊!
心中再是不忿,凤姐儿也得上前回话。她如今管着府上的家务,自然得由她来报账,“如今公中并没有多少现银,只有几千两。另外,快到年底,庄子上应该还有一笔银子送过来,不过那是要过年的,不能轻动。”一句话就是,别说买地了,那几千两够不够一大家子吃饭都在两可呢。
贾母的心中便是一惊,她虽然知道如今府上有些窘迫,可没想到竟会如此艰难。冷不丁地,一个眼神便扫向了王夫人,骇得她猛地一颤,手上的念珠差点都崩断了。王夫人低着头,心中却暗恨:老东西,那些银子都是我给宝玉攒的,你一个子儿也别想拿去。元chūn的事就是整个贾府的事,谁都得掏钱才行!
“哎,”一时间,贾母的脸色也有些晦暗,怅然道:“你们这些年轻的,就是不懂得过日子还好,我这老太太是个有成算的。不然,这园子可还不知道要打哪里来呢。其实,咱们贾家还存有一笔银子,就是我当年为防着这样,特意让政儿媳妇存起来的,现在也是拿出来用的时候了。”
本来还在发愁的几个人,猛地听到这话,立刻便轻松下来,纷纷称赞还是老祖宗有智慧,知道未雨绸缪。可王夫人听到这话,却猛然变了脸色。这老东西什么时候让她存过什么银子,她可是一文钱都没见过。
贾母仍是一脸的慈和,向着王夫人道:“当年我让你存了五十万两,却也不能一次用完。这样,你从中取出三十万两,我老婆子再从私房里出二十万两,这算是五十万两。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说着,她便死死地盯着王夫人,等她说话。
王夫人的鼻子都快被这老太婆气歪了,脸都憋得有些发紫了。这老东西怎么能这样!空口白话就想从她手中掏出五十万两,真是……真是做梦!可是,这一屋子人都这么看着她,她竟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怎么说?老东西在说谎?有人会信么?或者说,有人愿意信么?这次,她算是栽了!
看看王氏没了反抗的意思,贾母这才略带得意地将目光转向了老大贾赦,“赦儿,娘娘可是你的亲侄女,你怎么说?”特意将重音落在‘亲’字上,说着,目光便定定地注视着贾赦。
“母亲还是先问二弟吧,娘娘是他的亲女儿。他出多少,我这个做大伯的便出多少就是了。”贾赦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仍是那副jīng神不振的样子。不过,他倒也跟贾母学会了,特意在‘亲’字上加了重音。
听到这样的回答,贾母的眼神便是一冷,她没想到这个大儿子竟然会给她这样一个回答。一口气就撞了上来,张嘴就骂人。可是她骂人,贾赦便站起来,老老实实听着,就是不松口,恨得贾母恨不得抽他。
在贾赦这儿问不出准话,气呼呼地贾母便将目光转向了贾珍。贾珍也是个乖觉的,笑呵呵地抢先说道:“老太太,我也是这个意思。”有光可沾的时候要抢,可没见过有掏钱的时候也要抢的,都看您那位二儿子的了。
贾政倒也痛快,给自家闺女办事嘛,咱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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