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挽歌的神色难免有一阵恍惚,不过是片刻时间,随即回过神来,眼神仍然是平淡如水,脸色已然恢复一派恬静了。
“自我出世那日开始,我就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使命——守护忘川河与镇守冥界,我在之后才渐渐知道守护天下苍生也是我的使命,如今的我已经回归本位了,也知道了我最终的使命就是待得妖神出世之日,我须得以我之性命来换取天下苍生一世安稳。”
语声稍稍一顿,容挽歌看向一望无际的海面,眸光深邃幽远,语声清淡得如风飘渺,说:“我活了好多年,一直暗恨自己生不逢时,未能在妖神肆虐的上古时期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而始终不愿以神自居,也算是在间接地惩罚自己怎么不早点化成人形。久而久之,所谓的暗恨也渐渐地成为了我的执念,我就这么守着这个执念过了一年又一年的光景,如今的我只盼着能在解救天下苍生于危难之余,也希望能趁此一死以消了这多年以来的执念。”
夏紫薰等人悄悄地看向白子画,只见白子画的双手紧紧地抱着忘忧琴,黑眸直勾勾地盯着那道令他魂牵梦萦的倩影,逐渐地变得酸涩不已,并且泛着一层粼粼水光,他缓缓地闭上眼,两行清泪却在此时猝不及防地从眼角处滑落,点点晶莹滴落到琴身之上,没人发现到这些晶莹与忘忧琴融为了一体。
……
此时,风寒,月冷。
纵使有三三两两的人还在说着话,容挽歌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静待着翌日的到来。
只可惜有个人习惯了不太喜欢让容挽歌得以安生,那就是专注跟她作对千万年的熊徒弟——阎扬青。
“师父啊师父,你没看到子画师父的样子有多可怜吗?”阎扬青透过密语传音道:“你真的不考虑去跟他说一下话吗?”
容挽歌嘴角抽搐,子画师父是什么鬼?
“师父……”阎扬青不依不挠地表示想要知道答案。
不想再去理会闹腾的阎扬青了,容挽歌径自望向白子画所在的方向,却见白子画也恰好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情思暗传。
容挽歌极力地压制内心不断翻腾涌动的情思,徐徐地走到白子画的面前,就在白子画正要站起身的时候,她先是制止了白子画,再跪坐在白子画的面前。
两厢对望,含情脉脉。
白子画与容挽歌同时伸出了右手,轻轻地抚上对方的脸庞,再带着万般的疼惜与珍爱轻轻地摩挲,嘴角不自觉地微弯,勾起一抹胜似月牙的弧度。
一眼万年,未语泪流。
这幅情景直看得一众人等不由得红了眼眶,明明白子画与容挽歌之间还未言说过只字片语,可是他们就是莫名地觉得此刻萦绕在他俩之间的气氛凄惶得紧。
“对于我即将要做的事情……”说着说着,满怀愧疚、悲伤等各种情绪的容挽歌,竟是愈发抑制不住地声泪俱下,一滴滴剔透如琉璃般的晶莹顿时滴落在了忘忧琴之上。“子画,你能理解我的,是吗?”
白子画被问得心中一痛,几度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哑然地点点头。
“对不起,子画……”话音刚落,容挽歌不禁失声痛哭,就像是一个彷徨无措的孩子般无助得令人好生心疼。
此时的容挽歌不再是那一个圣洁而不可亵渎的忘川河神了,也不再是那一个云淡风轻又伶牙俐齿的蜀山掌门了,在爱情的面前、在心仪的男子面前,她如同这世间的寻常女子般会舍不得,也会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熟悉白子画与容挽歌的人有些忍不住泪流,有些死活地憋着眼中的泪水,而至亲如花千骨与阎扬青的内心万分难受得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不想再去看着他俩。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呢?”白子画用指腹轻轻地拭去容挽歌从眼角处落下的泪水,温柔而低沉的嗓音却是透着沙哑的哽咽。“诚如你说过的,为了天下苍生,你我别无选择。”
“子画……”容挽歌紧握着白子画的手,力道之大,白子画会感觉到疼痛自是不在话下,就连她自己也感到了那一种深透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的剧烈疼痛。
白子画同样地紧握着容挽歌的素手,浅笑着倾身去吻了吻容挽歌眉间的鲜红印记,柔声问道:“此生你的执念因天下苍生而起,若是有来世,你的执念可愿为了白子画而生?”
容挽歌的水眸中有着瞬间的些许迟疑,表面上却依旧破涕为笑地答道:“自当愿意。”
“如此——”白子画猛地将容挽歌给拥入怀中,眼角眉梢浸染的笑意似喜又似悲。“于愿足矣。”
……
流景何速,顷刻之间,翌日降临。
白子画与容挽歌彻夜相互对望,彼此的眼神尽是缠绵缱绻的贪恋,恨不得能就此相望到老,只可惜韶华流光太无情。
眼见着就要日上中天了,容挽歌的眼神与面容渐渐地透着一抹决绝的意味,但见她挣开了白子画的怀抱,也挣开了白子画的手,而后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
白子画见状不由得身躯一颤,急忙地站起身来,双手微抖,神色惊慌交替,不自觉如一遍又一遍地唤道:“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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