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敛眉道:“此话当真?”
难道叶孤城真的服食过怜人花?难道他真的发过一些病症?
西门吹雪却道:“不过毒量轻微,不足以致幻致疯。”
陆小凤道:“若是毒量轻微,不仅大夫难以看出,就连被下毒的人自己也不易察觉。这个下毒者倒是个高手,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
叶开道:“就算是毒量轻微,也有些异状可察吧?”
西门吹雪道:“初时是畏寒,再后便是嗜睡。”
他没有说之后会怎样发展,但即便他不说,叶开也已经从自己的亲身经历中得到教训了。
不过说到畏寒,叶开忽然想到了他一开始成为叶孤城时打的那个响亮的喷嚏。
他一开始还不怎么在意,如今想来这倒的确是一个值得关注的细节了。
不过仔细想想,若说有谁最有机会下毒,那就只有叶孤城的身边人了。
叶开忍不住笑道:“怜人花服食多了能令人疯癫,若是下毒者为郝奇,只怕这便是南王的意思了。”
陆小凤诧异道:“南王?可他还需依仗白云城主的剑术,怎会糊涂到对你下毒?”
叶开道:“致人疯癫的毒量需要服食很长一段时间,这不会影响月圆之夜的决斗。若是谋反成功,叶孤城就会在几月之后疯掉,到时会有谁察觉到是他下的手?”
陆小凤苦笑道:“可他为何要这样对你?他总不会早就怀疑你会在最后关头背叛他吧?”
西门吹雪淡淡道:“只怕是因为狡兔死,走狗烹。”
叶孤城谋反一不为财,二不为名,三不为权,这样无欲无求的人却最为可怕,换了哪个当权者,都不会放心地把他留在身边。
叶开对着他展颜一笑,西门吹雪仿佛已经习惯了他笑容中的温暖,倒也大大方方地直视着他,仿佛是想看看叶开与叶孤城的最大不同是在哪里。
也许这最大的不同便是,叶开的身上没有一丁点叶孤城所拥有的剑意和杀气。
他的笑容似乎是不含任何杂质的,他的温暖也仿佛是面对所有人的。
可他展露锋芒之时,却不输给陆小凤所认识的任何一人。
而陆小凤看着叶开,也问出了一直环在心间的一个问题。
“若你的出现不是因为什么疯病,也不是因为怜人花,那又是为了什么?”
叶开笑道:“我走之后,叶孤城就没有说过什么?”
陆小凤摇头道:“他对你只字未提,但我觉得他是知道些什么的。”
叶开看了看他,唇边的笑意也变得深远和微妙起来。
“一个人的身体就如同一座房子,而这座房子只能住着一个人,可是在极少数情况下,它也能住上两个人。”
陆小凤听着这玄乎至极的话,却好像听懂了什么似的。
“所以有人去敲门时,也会有不同的人出来回应?”
叶开淡笑着说道:“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回应,但有些时候,另外一个人也会出来回应。”
他这话一说,陆小凤仿佛明白得更多了,但又好像什么都不太明白。叶开的理论听起来很有意思,但真正去想象起来,还是觉得匪夷所思,骇人听闻。与之相比,得上疯病反而是最为正常的推论了。
西门吹雪这时忽然道:“两个人住着是否太挤?”
叶开竟然有些认真地考虑了这个有些滑稽的问题,然后答道:“现在或许有些挤,但再过一段时日就不挤了。”
因为另外一个人迟早要离开,这房子也只能给一个人住。
西门吹雪双眉一挑,似乎从这话里听出了不少东西。
说完这个,他便转身离开,只是离开之时还顺带说了一句。
“若是那个人出来了,便让他来找我。”
叶开笑道:“他一定会来的。”
目送着白衣剑客远去的背影,他又看向陆小凤,仿佛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点门道来似的。
陆小凤也对着他微笑,两个人就这么相互看着,笑着,像是能看上一辈子似的。
叶开当然不可能看他一辈子,而他下一刻就看到了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此地的身影。
那道他曾经在大漠里看到的黑影,此刻又在皇城的屋顶上出现了。
他的神色几乎在瞬间改变,像是一根弦被拨紧了。
陆小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在看什么?”
叶开清楚上一次他是怎么离开的,但他并不打算吸取教训。
只要为了傅红雪,哪怕是死上一千次,一万次都是值得的。
而且他这次也绝不会死。
他在下一瞬就足尖点地,飞身而去,追着那道影子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屋顶,终于在某个拐角处逼得对方停了下来。
对方也如他所愿的一般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让他熟悉无比的面孔。漆黑的刀,漆黑的眸,苍白的脸,苍白的手,这黑与白的交错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那么地惊心动魄,令人难以忘怀。
他怎能忘了这张脸呢?
也许就是因为太过难以忘怀,最近的两次梦境都出现了对方。
叶开看着对方那张面孔就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但就连笑容也泛着苦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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