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即将要去的地方,他的心情也随这鸟儿一般飞了起来。
这一趟总归是值得一去的,就算他从少林寺空手而归,也在这一路上锻炼了自己的忍耐力,谁又能说这不算是有所收获呢?
接下来陆小凤和叶开又接连着赶了几天的路,这一路上倒是没有尾巴跟着了,但这荒郊野岭的,他们也很难再找到什么茶棚和酒馆了,叶开干脆去猎了几只野兔,挖了一些山菜拿来烤着吃,他那一身名贵的白衣也自然没有当初那般洁净了,衣角已经沾满了尘灰和土泥。
这越是脏乱,叶开就好似越开心,有时起了兴致,还摘了一朵野花插在自己的衣襟上。
他插花的时候,就好像是一个绝世翩翩佳公子往身上插了一朵耀目的珠花,而不是一朵歪歪的野花。
叶孤城素有洁癖,不忍弄脏自己的手,可是叶开却好像浑不在意,即便弄得满手脏泥,他好像也懒得去洗。头发若是蓬了松了,他就解开发带,摘下发冠,任由头发披散开来。衣服被地上的枯树枝给缠住了,他就随手一撕,竟是一点都不心疼。
若是现在的他被那些追踪的人看见了,只怕就算他说自己是叶孤城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陆小凤一开始觉得这样的叶开十分有趣,但到最后连他都忍不住提醒叶开他的衣服上已经有些泥土的芬芳味了,这倒还是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
叶开却笑道:“这倒是好事,至少你没有从我的衣服上闻到死尸的味道。”
陆小凤忍不住用一种狐疑的眼神看向他,道:“难道你以前有过?”
叶开仿佛回想起了什么,只是对着他笑而不语。
叶孤城身上当然不可能有死尸的味道,他穿的是最好的衣服,就连洗澡用的水也该是最洁净的,每日换衣,每日沐浴,远远看着便如神仙一般。但叶开这样一看,不像是飞仙降世,倒像是飞仙下凡时不慎掉进了粪坑里。
叶开不是叶孤城,自然也顾不上那些琐碎的细节。
他成名之前的路也并非一帆风顺,在最潦倒的时候,他穿过的衣服有过七八种不同的味道,比如腐草的味道,比如死尸的味道,又比如一些别的东西的味道……
他可以把这些味道当做香水的味道,别人似乎就不行了。
叶开忍不住对陆小凤说道:“这一路上只怕要辛苦你了。”
陆小凤道:“有个人能听我唱歌听上一路都不抱怨,我再辛苦也变得不辛苦了。”
这话倒是说得让人心里舒坦,
叶开笑道:“我只是觉得你憋着不问很辛苦。”
陆小凤道:“憋着不问什么?”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疑惑,但眼底却在发光,像是一个看到了猎物的猎人一般。
叶开道:“不问我到底是谁,不问我到底从何而来。”
陆小凤这时候就好像忽然和他唱起反调来,不但不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反而问道:“你不就是叶开?叶开难道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他这话一听上去是玩笑,再细细听来就是捣乱。
叶开见他装傻装得开心,只好叹道:“我本想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的,既然你这样说,那就把我当做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得了。”
陆小凤连忙按住他的肩膀道:“你要是真的想说,我又怎会不听?”
叶开不动声色地把对方的手从肩上给掰了下去,然后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神神秘秘地说道:“西门吹雪查探过我的身体,所以你该知道我是没有易容的吧?”
陆小凤点了点头道:“他的查探很细致,没有任何一个易容者能逃过他的查探。”
叶开叹了口气,道:“其实叶孤城有个孪生弟弟叫叶孤镇,他不喜欢用剑,只喜欢用刀,而且用的还是最小的飞刀。他这次出来就是替兄长做事的。”
这样正经和认真的胡说八道,陆小凤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但他还是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告诉你个秘密……”
叶开笑道:“什么?”
陆小凤一脸肃然地说道:“其实西门吹雪也有个孪生弟弟,叫做西门吹炭,他也不喜欢用剑,只喜欢用刀,而且用的还是最钝的菜刀。他这次出来就是替兄长打一顿叶孤镇的。”
叶开继续笑道:“好端端地为何要打人?他们完全可以坐下来聊聊天。”
陆小凤翻了翻白眼,有些气哼哼地说道:“一个满嘴胡话的人为何不能打?”
叶开道:“我不过是帮你把你心中的猜测都说出来,不然你憋在心里,岂不是要闷坏了?”
他看上去好像是完全在为陆小凤着想,可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陆小凤笑道:“之前我也这么想过,但现在我却并不这么觉得。”
若是之前的他或许还会对对方的话半信半疑,但是在看过叶开变为叶孤城之后,这话就多半是信不得了。
叶开是可以胡说八道,但叶孤城出来的时候,那股身上的剑意可不是胡说八道能得来的。
剑意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就同人的杀气一般渺茫而微妙,但只要是用剑的人就能感觉到。就算真有什么孪生弟弟,平日里都不用剑只用刀,又怎能有那样的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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