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听过梦游的故事,知道某些人在梦游时不仅能睁眼视物,还能行动自如,可真有人能在梦中动武杀人吗?
叶开又横了那檀心小和尚一眼,道:“也许我梦游到此处的时候,铁衣大师仍能活动自如,在我与他动手之后,他才被我点了穴,然后便死在我的刀下。”
他这话一说,仿佛是在当面说檀心和尚做伪证。
这指责可非同小可,所以檀心和尚的脸已涨得通红。
无痴大师又转头问道:“你究竟看清了没有?那晚经过这里的人是陆小凤吗?”
檀心小和尚在无痴大师那威严的目光下哆嗦了半天,也只能小声说道:“我……我也不确定……好像是他……又好像是叶施主……也好像……什么人都没有……”
无痴气哼哼地剁了一脚,剁得如山崩地裂一般,把这小和尚吓得几乎连魂都出来了。
不过仔细想想,一个梦游之中的叶孤城能与铁衣大师过招?而且还能杀了他?
这个想法无论放在什么时候都显得太过匪夷所思,哪怕是三岁小孩都不会编出这样天方夜谭之事,可叶开似乎就是这样的意思。
陆小凤忍不住道:“可昨晚你一直在房内。”
他清楚对方想做的事,但他却绝不允许对方把这事做成。
在这种时候把嫌疑都揽到自己身上,只能衬了凶手的心意。
可是叶开却好像一门心思替他脱困,竟然对他反击道:“但你中间有出去过取水,你又怎能确定我一直都在房内?”
陆小凤忽然说不出话来了,嘴巴也闭得严实无比。
但他看上去好像很想把叶开按在地上打一顿,是能打得人嗷嗷乱叫的那种打法。
叶开看见他的样子,忍不住在内心大笑,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的话,他真的很想大声拍掌。
暗笑归暗笑,正事还是要做的,于是他接下来又对着神情纠结无比的众和尚说道:“是不是我动的手,只有等我看见那尸体之后才能确定,因为我在自己的刀上都刻了记号。”
无戒问道:“什么记号?”
叶开道:“刀上三寸处会有个小小的缺口,一看便知。”
看他说得如此头头是道,仿佛是真有梦中杀人这一回事。
陆小凤几乎也要有所动摇了,可他看了叶开一眼,却又很快甩了甩脑袋,似乎是想把这份动摇甩到了身后。
再心思一动,他的眼神忽然亮了起来,好似参透了叶开的想法一般。
但陆小凤很快便把眼底的亮光给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仿佛不想让人看出来似的。
本来以叶开身上的嫌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触碰尸体的,但事已至此,实在是别无他法了。大师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仿佛是在确认对方的意见。负责拿主意的方丈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然后便让叶开跟着他们进了房。他们几个人围在叶开身边,如铜墙铁壁一般将他困在中间,仿佛是怕他生了翅膀逃出去一般。
陆小凤的嫌疑也未解,但此刻有个更可疑的人跳出来替他吸引了一干人的注意,所以他一同跟进去看的时候,也没有人发出什么反对意见。
屋内正厅未见血光,但血腥味还是很浓。
一行人缓缓踱步,终于看见了棋盘旁铁衣大师的尸体。
正如大师们说的那样,铁衣大师的致命伤是那把飞刀所造成的。飞刀所插的地方有个深深的血口,血口周遭的黑血已然凝结,溅出的血液缠在他颈上,如同几条狰狞的黑虫在他的脖子上四处乱爬,看上去甚为可怖。
叶开有嫌疑在身,也不方便上前查探,只远远地看着尸体,然后问道:“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方丈大师吧?”
方丈点头道:“不错,我一发现他的尸身,便叫来了几位大师,我简单查探过他的尸身,还想去拿下那把飞刀,但无修说尸身不可擅动,我便让铁衣的尸身保留了原样。”
叶开道:“那就请大师们去把飞刀取出来吧。”
无修便和无戒一同上前,一人抬起铁衣大师的尸身,一人负责取刀。他们宽大的袖袍折叠在一块儿,如流云水纹一般在空中翻动,正好挡住了叶开的大部分视线。
叶开也不急不恼,等着无修拿出了那把带血的飞刀。
众人上前一看,发现这飞刀三寸处的刀身果然有一个小小的向下凹陷的缺口。
无痴一看,立刻气急败坏地指着叶开道:“果然是你!”
“果然是你。”
叶开却和他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仿佛是在和他打擂台似的。
他这句话却不是对无痴说的,而是对着无修说的。
无修不明所以道:“什么是我?”
叶开道:“凶手是你。”
无修的神情一冷,如覆了寒冰一般。
“叶孤城,你休要在胡搅蛮缠!这飞刀上明明就有你的记号,你怎敢不承认?”
叶开却道:“我根本就没在飞刀上做任何记号,怎么到了你手里,这把飞刀就有了记号了。”
他的话一说完,便翻了翻手,手上便忽然多出了一把闪亮的飞刀来,而这把飞刀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记号。
方丈的神情略有不耐,看向叶开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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