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曼有些不满道:“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小凤苦笑道:“我等会儿便会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只怕你根本不会信。”
叶开已经向傅红雪身边走去,这几步他走得不慢,可在他看来却仿佛走了一天一夜那么长久。他的身体在摇晃,他的嘴在喘着粗气,但他的眼睛却仿佛生了根一样定在了傅红雪的身上,这世上仿佛再没什么事能将他的目光从这个黑衣青年上移开。
陆小凤之前对叶开的话还有点半信半疑,因为这神秘青年似乎并不想承认他与叶开的关系,可如今一看,心中却已了然了大半。
叶开终于走到了傅红雪面前,定定地凝视着他,仿佛想把对方的轮廓印到心里一样。或许是因为对方的存在给了他某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体内那股莫名的冲动渐次淡了下去。
傅红雪也默默地看着他,仿佛只有叶开在的时候,他才能将注意力稍稍从自己的刀上移开。可下一瞬,叶开却身子一晃,傅红雪及时扶住了他,脚尖一点便凌空而起。
无论是陆小凤还是沙曼都没能想到这个跛足青年的轻功竟是这般的好,他虽是残废,却比豹子还敏捷,比飞鸟还迅速,只一个起落他便没了影子,彻底消失在这两人面前。
吹过叶开耳边的风是冷的,冷里带着点湿气,可他靠着的胸膛却是热的,热得滚烫,热得叫人惊讶。
等到他们落地的时候,叶开才稍稍站稳,对着傅红雪道:“我知道你不爱说话,但接下来恐怕你要说很多话了。”
傅红雪只道:“我会长话短说。”
他的神色依旧平淡和冷静,一双眸子却亮得吓人。
叶开随即问道:“当初我在谷中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虽无法确定面前的傅红雪真是他日夜所思之人,还是一道汇聚了他思念的残影,但开口问上几句,总能知道些什么。
傅红雪淡淡道:“我带着你去附近的镇上求医。”
他知道叶开中的大概是一种西域的蛊毒,而这种毒名为入幻金鳞。
在阳光下这毒粉看似金粉一般,磨碎之后沾上水,只需碰上一点,便能透过人的皮肤侵入脉理。按他的猜度,有人早就料到他们会去采那碧水花,便提前在那花枝花叶上涂了这毒液。
然而他虽知晓此毒毒理,却不知解毒之法。即便他能解百毒,也解不了叶开身上的毒,只得求助于一江湖神医。
神医只道这蛊毒说来邪门,这解毒的古法也稀奇得很。解毒时,需用一牛皮管子将两人的血液相连,让一人之血流至另一人身上,令他也染上此毒,唯有如此血液相通,方能令两人共享一梦。
叶开默默无言了片刻,心中似有隐忧一般,待傅红雪看过来时,方才犹疑道:“也就是说,只有你自己也中了毒,才能入我的梦?”
傅红雪道:“有人会为我施针。”
言下之意就是他中的毒不会太深。
叶开淡淡道:“可即便如此,你身上还是会有余毒残留。”
毒素累积,侵入五脏,终是对人不利。
傅红雪默然无语,叶开便又问道:“可为何你总是忽然出现,却又忽然消失?”
他想上几次发生的事,总觉得这事儿透着点蹊跷。这个傅红雪的一言一行皆如何他印象中的那个黑衣青年,按理说他不该生出任何疑心,可若是不问个清楚明白,他心底总是不安的。
傅红雪淡淡道:“这毕竟是你的梦。”
这的确是叶开的梦,不是他的。
叶开苦笑道:“所以你若闯入别人的梦,便不能待得太久?”
这话听来虽如天方夜谭一般,倒也有些道理。
傅红雪只道:“你心绪大动,我便难以长留。”
叶开听罢,连忙收敛了心神,尽量平心静气道:“那叶孤城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事儿,他便藏不住嘴角的笑意了。
傅红雪沉默了一会儿,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道:“那是个意外。”
叶开笑道:“一个意外?莫非你一心来找我,却不小心钻进了他的身子里?”
这意外实在是有趣得很,也新奇得很,新奇得连他都忍不住想打趣对方了。
傅红雪的唇角微微一勾,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这么一笑,便如初春里的暖意化了枝上的雪水,驱了树上的料峭冷意。只可惜这抹笑意很快便消失不见,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再也没了痕迹。
叶开却仿佛把那抹笑意记在了心里,双眉微微一扬道:“还有一个问题,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他每次入梦都是不同的人,用的都是不同的面孔,可傅红雪却好似能直接看透他的灵魂,从不会为外貌所惑。
傅红雪只淡淡道:“换了张皮,你还是叶开。”
这个回答相当于没有回答,但叶开却似乎已经很满意。
他猜测对方靠近自己时总会感应到什么,所以才能次次都认出来。
叶开淡笑道:“你求助的医者是谁?”
能解此毒的大夫,必在江湖上有些名望,他倒是很有兴趣知道。
傅红雪道:“她叫红针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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