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笑道:“天大地大,她想走去哪儿就去哪儿。”
宮九笑道:“可这里的天是我的,这里的地也是我的,沙曼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陆小凤忍不住皱了皱眉,道:“为什么我会是你的?”
宮九忽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陆小凤。
他的背一向挺得笔直,他的肩膀也从未塌过,但他眼的厉色却退了不少,那冰雪般的冷意仿佛被一些十分怪异的色彩给覆盖了。
然后他忽然开口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奇怪到陆小凤的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拿起鞭子的时候,你感觉到了什么?”
话音一落,陆小凤便直愣愣地看向宮九,仿佛有些不敢相信他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并非是他第一次鞭打宮九,不过这一次是纯粹的杀招,上一次却是纯粹的泄愤。而那次泄愤之后,他竟仿佛有种奇异而邪恶的满足。
可这种满足感却令他几乎忍不住要呕吐。
这是他心里的秘密,沙曼不知道,花满楼也不知道,西门吹雪就更不知道。
陆小凤已经打算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一直埋到他进了棺材,最好埋到自己也忘了。可现在宮九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他不但察觉到了点东西,还想拿这东西刺激陆小凤。
而趁着陆小凤愣神的瞬间,宮九立时身形一动。
谁也没想到他能动得这般快,就连风也仿佛被他甩在了后面。
他的目标自然是陆小凤,可陆小凤这次却没有退。
他不退反上,只脚尖一点,便如孤鹤飞烟般冲天而起,直上云霄。
他是到不了云霄的,但冲到房顶上却是没问题的。
一到了房顶他便迅速急走,虽说是走,可却是脚不沾地,翩翩如飞。宮九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无论陆小凤飞得是块是慢,他都和对方保持着一定距离,既不上前,也不退远,仿佛是一点也不担心他能逃走。
陆小凤的确很难逃走,这附近埋伏着的几乎都是宮九的人,只要他一声令下,这群大汉就会放弃围观,一股脑地涌出来。
可他却没有这么做,他从容得仿佛只是追着一只蝴蝶,一只飞鸟。
不过在陆小凤看来,与其说这是从容,倒不如说这是傲慢。
这是宮九独有的傲慢。
他的确有资本傲慢,没有人可以对此说三道四。
可惜他面对的人是陆小凤,对付这样的人,最重要的便是收起一份傲慢之心。
陆小凤带他走到了一处,忽然便停住了脚步。
他停得十分突然,像是撞到了一面透明的墙,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脚,被硬生生地僵在了某处。
他为何要忽然停下?
难道他不怕宮九趁势而上?
可宮九竟然也鬼使神差般地停下了。
他的面色冷峻如冰,眉头微微皱紧,仿佛被深重的压力所覆盖。
宮九的脸冷得像冰,陆小凤的笑却暖得像春日里融化了的冰水一般。
能让他和宮九同时停下的人在这世上可不多,现如今却到了两个。
有这两个人在此,他又怎能不笑?
而当他看到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一齐从林中走出来时,面上的笑容便更深了。
他在微笑,宮九却笑不出来。
他这人不发瘾时便很少笑,即便是笑了也是冷笑。
如今他只是死死地盯着一齐向他走来的两人,仿佛上前而来的不是两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两座冰封雪塑的高山。
一个人的剑若是达到了一种特殊的境界,他本人便成了剑客当中的一座高峰。
这个两人若是双剑合璧,即便对上他们的是宮九,那也是毫无胜算。
所以他率先看向叶孤城,冷冷道:“叶孤城?”
叶孤城也看向他,仿佛在细细确认着什么似的,淡淡道:“宮九?”
宮九冷笑道:“不错,我便是宮九。”
他面上在冷笑,瞳孔却已因对方身上澎湃的杀意而猛然骤缩。
陆小凤疑惑道:“你们怎么会到这儿来?”
西门吹雪只道:“路上巧遇,便一同而来。”
他说得很是寻常,寻常到没有任何一丝异样。
可这句话隐含的另一层意思却一点也不寻常。
叶孤城绝不可能是碰巧遇到西门吹雪,要么是西门吹雪特地去找他,要么是叶孤城听说了陆小凤的事而特地前来。
一想到此处,陆小凤的眼里仿佛透出了几分暖色。
有朋友相伴的滋味总是令人回味无穷的,有些人可能上一次还是你的麻烦,下一次就会为你解决麻烦,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报答你。
可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西门吹雪已将目光投向了宮九。
上次与这人相遇时的诡异情景仍历历在目,那种令人难忘的恶心感仍在他的腹腔之间徘徊,所以这次他并不打算给对方太多开口的机会。
可没等他拔剑,宮九就已欺身上前。
他这一上前,最为讶异的人却是陆小凤他自己。
有这二人在此,宮九竟还敢贸然上前,他难道有用不完的自信,使不完的本事?
不但陆小凤疑惑不解,就连西门吹雪也有些微微的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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