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男人的面上带了一丝邪恶的笑,那种幸灾乐祸看笑话的笑。
“谁说他好端端的啦?听说李寻欢差点就杀了他呢。”
方脸男人讶异道:“竟有这样的事?”
圆脸男人眯着个小眼,笑嘻嘻道:“我也是听旁人说的,当日李寻欢虽未要了这龙小云的性命,但也让他受了极大的羞辱。”
李寻欢听得无奈一笑,铁传甲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江湖传言总是要添油加醋一番的,至于当事人是否愿意被添油加醋,那就不是谈话的人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方脸男人凑上前道:“是怎样的羞辱?”
圆脸男人笑道:“像我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知道?”
方脸男人猜测道:“可能那龙小云打不过李寻欢,又碍于他是自家的长辈,没法子找人报复,一气之下就躲起来了。”
若是龙小云只是单纯地耍小孩子脾气,那也没什么需要担忧的。
圆脸男人叹道:“龙家人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直到他们发现了那龙小云的断剑。”
方脸男人惊道:“断剑?”
圆脸男人道:“不错,那断剑被人在城郊的林子里发现,唯有剑柄留下,剑尖不知被什么人折断拿走了。”
方脸男人道:“竟有这样的事?”
圆脸男人道:“不光如此,他的红披风也被人扔在了林子里……”
他的话还未说完,李寻欢就已冲出了酒馆,不知往哪里去了。
他冲了出去,铁传甲也跟着一同冲了出去。
这个如铁塔金刚一般的男人什么都没有说,只默默走到他的身后,替他披上一件狐裘。
铁传甲知道李寻欢若听到这个消息,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他若是置若罔闻,那就不是李寻欢,而是另外一个人了。
但令他有些不安的是,今天这两个人的出现未免也太巧了一些。
他们恰巧走进这个鲜有人光顾的酒家,又恰好在他们面前说了那一番话。
李寻欢似乎也看出了他心中的不安,咳嗽了几声后,缓缓道:“无论这消息是否属实,我都是要去看一看她的。”
铁传甲奇道:“看谁?”
李寻欢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中浮现出了一种奇异的光芒,似是饱含悲伤,又似是满含期待,在看到他之前,你很难想象一个人的眼神可以在瞬间传出这么多的情绪。
她这个字,在不同人的嘴里总有不同的含义。
可现在在李寻欢的嘴里,她就只有一种含义。
而那种含义叫林诗音。
——————————————————兴云庄外————————————————
这里本叫李园,如今却叫兴云庄。
物是人非,时移世易,唯有门口那‘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两道御赐的对联依旧挂在柱上,彰显着旧时的荣耀和昔日的辉煌。
那明晃晃的七个大字刺进眼里,几乎刺得他流下泪来。
这本是他的家园,是他和父兄共聚天伦之处,也是他和表妹青梅竹马的见证之地,如今却已换了招牌,换了主人,连风景好像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他站在门口,仿佛连一步都无法向前迈进。
就算迈进去了又怎样呢?无论是对这庄子里的人,还是对里面的一草一木来说,他都已经是个陌生人了。
可这一切又能怪谁呢?
怪不了旁人,也怪不了老天,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李寻欢站在寒风里长叹了一口气,似是想让这一腔悲愁苍然都随风散去。
一声叹息过后,他似已决心去见那故人,却没想到一旁冲出了个麻子,冲着他气哄哄地喊道:“你是何人!怎敢乱闯龙四爷的门!”
李寻欢见他面貌陌生,本想细问对方身份,但一想到林诗音此时的心情,便也不欲再白耗时间,只道:“我想来拜访一下龙四爷,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那麻子叉着腰,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瞧着李寻欢,冷笑道:“府里出了事,龙四爷不在。”
李寻欢道:“敢问府里出了何事?”
麻子忽地不耐道:“你这人好生啰嗦,还不快些滚蛋!”
李寻欢尚能忍耐,铁传甲却已按耐不住了,卷起袖子便作势要打,那麻子见势不妙,立刻搬出靠山道:“我的闺女便是龙夫人的干妹妹,你想对我怎样?”
铁传甲一愣,李寻欢便问道:“那龙夫人如何了?”
麻子本不肯说,但见铁传甲在他面前晃了晃拳头,一个踉跄,便诺诺道:“少爷这几天走失了,龙夫人心里不痛快,便病倒了。”
李寻欢目光一颤,满面悲愁道:“看来那消息属实,那她此刻必是心急如焚了……”
铁传甲道:“那少爷你还进去吗?”
李寻欢摇了摇头,转身便往庄外走去。
林诗音的病说到底还是心病,若此时见到他,心情激荡之下只怕会病得更重。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去替她寻了儿子来,这样源头一除,心病也就自然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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