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贾赦是贾代善亲自教养的,但是贾政也不是捡来的那种待遇,贾代善有段时间最擅长的就是一心两用,一面教导贾赦习武,一面考校贾政念书,心偏得也不算太多。
听见史氏这样说,贾政便也不多问了,“那哥哥岂不是要一个人留在居庸关?陛下会不会找人顶替他?”
“顶替了也不错,不顶也行。”史氏对这些个权柄从来都是佛系的,难道是少吃了少穿的么,非得逼着爷们出去以命相搏。
她的态度很明确,你们去,我等着,你们不去,我便守着。
史氏和东平王妃虽是同胞姐妹,性情却差了许多,东平王妃前世对着贾家的爵位多有指手画脚,也是因为她担心,那位贾代善方才上表皇帝,给次子留了个官职,但是相对的,也断了次子科举的路。
因为和长子不亲近,荣禧堂也给了非爵主的次子,整个贾府都因为她的喜好而转动,连着她身边服侍的人,都几乎要比小爷们尊贵。
史氏却从不牵扯这个,要说她是无知妇孺,她也不是,她甚至在婚后明确和贾代善进行过一场谈话,而这场谈话奠定了荣国府后院三十年的安宁。
“老夫人说国公爷需要一个贤内助,不知道国公爷想要个什么样的贤内助?”史氏这个时机挑的非常好,新婚燕尔的,就是冷心冷面的荣国公也得耐下性子听她说话。
贾代善反问她道,“夫人预备做个什么样的贤内助?”
史氏心知这个男人暂时是不会掏心窝子,只得自己来了,便道,“朝堂上的事,妾身一概不懂,亲戚之外的人情走动,还需要国公爷严明的。许多事为何从内宅坏事,并非都因为后宅妇人愚蠢,而是因为她们对情形一无所知。”
她后面的话用了数个论据,得出的结论大致意思是,你要我替你出去结交各家人,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先给我透底。你的工作如何展开随便你,但是你必须告诉我,我需要怎么配合。
不然我只能靠自己的经验知识来处理,如果产生什么后果和损失,我是不会负责的。
贾代善经历过了他亲娘那样的政治小能手,陡然遇到史氏这样的,觉得还挺新鲜的,史氏这话也相当于像他表决心了,声明他不会像某些反面教材那样插手爷们的事。
夫妻二人就此走向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琴瑟和鸣。
至于婆婆溺爱贾小赦,贾小赦和自己没有像和婆婆那么亲,史氏更是不会在意了,婆婆对贾小赦简直当了心肝,就这样贾小赦还不记情,她都觉得这儿子没良心。
多大投入,多大产出,没啥好怨的。
说句题外话,前世的史氏强势要远胜今生,大约因为东平郡王一直不是个玩意儿吧。
史氏对于郡王的政策相当于合作伙伴,她管家着实是个好手,相对姐姐在侯府富贵里培养出来的好享乐,她点满的是经济头脑。
当史氏的嫡长子嫡次子站住了活下来了,整个郡王府在京城里的店铺钱庄都握在她手里,东平郡王睡谁根本不重要,她借着主持中馈的机会,在自己几个孩子名下添置了数份产业,比起庶出子女只有王府份例的嫁妆聘礼,嫡出一脉的私房满满的。
最终她的儿子平稳地得到了爵位,对她甚是敬重体贴。
如果史氏自己可以知道,她大约会想告诫姐姐一句,不同的情形,请使用不同的方法。且一个人什么都想要,很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夫家尊贵,得了诰命,又想夫婿疼爱独宠,没有好好教养儿女,却又想他们个个拔尖,娘家没落,自己嫁妆却丰厚,还要娘家嫂子供得和佛一样,这种美梦搁谁都想实现,但是人要认命,别作。
史氏为什么频频接济娘家,因为她很清楚娘家经济状况,难道不是一个爹妈生的,掏空了家底给女儿,女儿就当不知道?
就是史侯夫人都说不出这个小姑子的坏处来,别看史大恨得跟什么似的,真把这个念头透露给自己父母,头一个抽他的就是史侯夫人。
因为史氏惦记情分,史侯夫人对着贾赦也不坏,家里值钱的没得送,但是荣国府里三个小的,每年生辰,史侯夫人都会亲自动手做了衣裳做礼物。
这是东平王妃那边儿的孩子从来没有的。
“今日穆表姐过来,多半又是有什么事相求吧?”贾政道,“母亲还是别去了,沾了她们能有什么好的。”
史氏给他夹了一筷子肉,“多吃些,你瘦得风一吹就跑了。你穆表姐多半是打上你哥哥的主意了。”
穆问敏虽没有提及贾赦,但年轻女孩儿的心事还是很难瞒过史氏的。
“穆表姐如何能配得上哥哥。”贾政把油腻腻的肉埋在米饭下面,“陛下也断不会让我们两家联姻的,可都手握重兵呢。”
“这个自然。”史氏又给他夹了一筷子,哪怕贾赦不是她亲生的,她也不会给他找这么个糟心的丈母娘。
贾小敏吃着自己的儿童餐,非常羡慕地看着贾政碗里的红烧肉,“母亲,我也想吃那个!”
贾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把肉扔在她的小碗里,史氏立时怒道,“政儿!敏儿别咬,你不能吃那个!”
史氏并非食不言寝不语的长辈,吃饭算是荣国府典型的一个教育活动了,也是没办法,只有这种时候,能把仨不同年龄不同发展目标的孩子聚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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