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到曹cao再次找到这里来的时候,人群已经散了,而谢知非居住客栈的掌柜则表示:“曹大人说的可是那位姓谢的义士?他刚才已经退房离开了。”
“离开了?”曹cao看了看窗外,蟾宫已若隐若现,谁人会是白天休息晚上赶路的。
想也知道这人还没有出城,曹cao继续问道:“你可知他去哪里了。”
“这在下可就不好说了。”掌柜想了想对曹cao如实道:“只是那位侠士每日都会去望江亭,说不定这会儿还在那处也未必。”
曹cao皱眉重复道:“望江亭……”
顾名思义,乃是临江遥望远方的亭子,陈留有两处,一处朝在城西一处在城东,曹cao想了想迅速转身出去上马,往城西的望江亭去:这人既对朝廷忠肝义胆,日日去望江亭必是遥望洛阳,自然是在城西的望江亭。
当曹cao急匆匆赶到城西的时候天色已大黑,唯有望江亭中一盏银烛微光照亮了朦胧夜色,在雅黑的画布上格外瞩目。
骏马四蹄从石板上踏过,哒哒哒的跑来,好似战场上密集落下的鼓点敲碎了夜里的沉寂,远远的传了过来。亭中的青年眉目端正,一半被银烛照亮一半隐在夜色之中,当密集的马蹄声在亭外停下,青年终于动了。
青年直起身转来面向曹cao,面上没有半分惊讶,那熟稔的语气就像是在这里等了许久:“曹校尉。”
灵帝尚在时设西园八校尉,曹cao因其家世被任命为典军校尉,不过这个职位在他刺杀董卓之后已经没了。此时陡然听人这么喊,曹cao有一种恍然如隔世的模样,从马上下来往亭子走去:“我这职位早被董贼撸去,哪是什么校尉。”
“那是董贼!”青年凝视着大不走来的曹cao,待曹cao进了亭这才重新坐下:“曹校尉的职务乃是天子赐予,除了天子他人夺不走去不了。”
世人皆晓当今天子是董卓的傀儡,废立全由董卓心意,董卓的话就是天子的话。且天子之玺做不得假,只是青年一身浩然正气,缓缓道来却让曹cao不由信服,只让人觉得本该如此。
“你说得不错,董卓乃jian贼,jian贼要挟天子发的召令又岂能作数!”
曹cao大步来到谢知非对面坐下,心里对青年更加欢喜,只觉自董卓为孽以来,青年是他遇见最为合心意的人。当下曹cao盯着谢知非大声道:“董卓之罪bào于四海,在下合大众兴义兵,远近莫不响应前来相盟。cao在陈留许久却从未见过侠士,想侠士来此是为了共伐董贼。”
同青年面对面座的曹cao看得分明,当青年在听到‘董贼’二字时,原本古井无波的双眸一瞬间如同沸水,眼中的愤怒像是能将人灼烧成灰烬的火焰。
任谁都看得出,青年对董卓的厌恶。然而青年qíng绪眨眼间又趋于平静,像是之前的qíng感外泄只是曹cao的错觉。
“乱臣贼子不足为谈,在下来此是为大汉!”
青年的话很缓,很稳,被青年紧紧盯着的曹cao只觉青年每一个字,均是从对方肺腑发出,落到他耳中,敲打他内心,“今幼主微弱,制于jian臣,君邀天下有志之士讨伐董贼,我应君‘清君侧’之邀而来。”
曹cao肃然起敬,这世上备受推崇的不外乎忠义,最难做到的也是忠义。人心何其复杂,即便对忠义充满向往,然而身边的人与事综会让忠义寸步难行。
曹cao喜欢以家为家、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的忠诚,这样的人让人折服,也让人心安。曹cao看得出来,青年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死殉国的觉悟。
纲常万古,节义千秋,走一遭人世余千古流芳,这才是他一直向往的忠义。曹cao徐徐吐出一口气想喝一声好,就在这时候,曹洪的声音陡然在亭外响起。
一身戎装南面通红的曹洪带着张邈走进来:“兄长,我可找到你了!”
然而曹洪口中喊着兄长,眼睛却看向曹cao对面的谢知非。正所谓地存肝胆,山河有气节,血xing男儿心中都有一个问君可有不平事,持剑仗义走天涯的豪侠梦。
秦时荆轲,汉时郭解都让无数人唏嘘向往,而此时又多了一个在千军万马之中取敌将首级的谢知非。
曹洪抑制不住激动的问:“兄长,想必这便是刺杀郭太的那位义士!”
莫说询问郭太,连询问对方名字都的曹cao:“……”
看到自己堂弟盯着谢知非发亮的双眼,曹cao心生急切。不管谢知非是不是刺杀郭太的人,都有真才实学值得结jiāo的忠义之士。
倘若让谢知非不是刺杀郭太的人,今夜岂不是尴尬?
怕自己堂弟的唐突是的谢知非同他们不欢而散,曹cao正想若谢知非回答不是他该如何的时候,听到谢知非正气凛然道:“为国除jian,不敢言义!”
跟在曹洪身后进来的张邈见谢知非同曹cao之间氛围甚好,以为曹cao有意笼络谢知非,而谢知非也有此意:“侠士想是为了结盟而来,只是侠士为何不去酸枣反倒在此。”
“酸枣……”听到这话,谢知非嘴角翘了起来,平静的面上带出来几分笑意,他向张邈问道:“你焉知我没去过酸枣。”
随着谢知非嘴角接着往上,混着冷淡的眼神却呈现出一种讥讽的神qíng:“我要参与的是真心救君的义军,而不是为了自己私利借天子的名义聚在一起的卑劣小人。”
作为酸枣之盟的推动者,曹cao听到这话jīng神为之一凛,端正而坐对谢知非正色道:“为天子,各路诸侯不远万里齐聚于此,你难道以为酸枣盟军不是义军是小人?”
“……”谢知非没说话,只是那对冷漠的眼瞳隐隐流露出轻蔑之意,嘴角也多了两分的讥屑。
很显然,在谢知非眼中的酸枣之盟即便不是一群小人至少也是乌合之众。
见谢知非如此,曹cao的满腔热血冷了许多,只觉眼前之人莫过有些适才傲物:“cao知道了,在侠士眼中酸枣盟军成不得大气。即是如此,侠士为何停留此地。”
“我在找人,找能同我一起匡扶大汉的人!”谢知非大刀阔马的坐在那里,在这望江亭中,谢知非是唯一的白丁,按理说是最无资格评价十八路诸侯同天下英雄的人。
可偏偏无论是曹cao还是张邈,都不觉得谢知非点评各诸侯有何不对,反倒觉得谢知非如此说恰当得很:“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盟军之中也有心怀忠义,忧国忘家捐躯济难,真心匡扶朝廷之人,我在找他们。”
曹cao问道:“侠士可找到了?”
“找到了!”谢知非伸出手指了指酸枣那边:“部将尽出的孙议郎。”
随后谢知非的手移了个方向,修长如竹节的手指指向了曹cao,在曹cao惊讶的注视下,谢知非缓慢而肯定的说道:“舍身杀贼的曹校尉。”
忠义是曹cao内心的一种向往和欣赏,当被他人指做是千万人中唯二的忠义时,饶是曹cao也会激动起来。
然而曹cao理智尚在,被人夸得厉害反而怀疑了起来:“我与你第一次见面,侠士难道就凭我那此不成功的刺杀来认定我的忠义?”
就知道你要问!
早有准备的谢知非摇了摇头,面上流露出怀念的模样:“我与曹校尉并非第一次见面,昔日曹校尉在曲阳时,在下曾在遥见过曹校尉。”
“曲阳……”曹cao顿了下,他兼典军校尉的时候的确去过曲阳,那次是随左将军huáng埔嵩讨伐张梁,还立了功。
这曹cao再次认真打量起谢知非,既然谢知非如此说,那日在曲阳谢知非必是军中一员。只是如同谢知非这样的人见过一面不应该记不得,然而曹cao当真想不起来:“敢问侠士是哪位将军座下?”
谢知非突然站了起来对曹cao行了一个军中军士对将军的礼,似乎做了千百遍般的熟稔,:“昔日左将军座下什长谢渊,见过典军校尉!”【注】
——对不起盟主,三国没有双名字,你名字借给我用用,不会用它做坏事的!
皇甫嵩算得上是位难得的良将,不过在曹cao眼中皇甫嵩缺了那种为大义肯赴死的气节,免不得轻视几分:“原来谢先生是左将军部下,可惜未能早日结识。”
张邈在一旁笑着帮曹cao挖墙脚:“从曲阳至陈留二人依旧相jiāo,此乃缘分,不若孟德兄与谢义士不若以兄弟相称,也算完整这缘分。”
想合作的谢知非同想挖墙脚的曹cao立刻应好,曹兄贤弟的称呼起来,亭中好一阵热闹,久久笑声才散去。
月下的河面好似明镜,冰凉而荒芜,然而在这湖面下在等待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谢知非指着湖面对曹cao说道:“曹兄你看这河,坚冰就是如今的董贼,而冰下也是我大汉,无论冰多么冷多么硬,大汉总有冬去chūn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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