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专家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只可惜他戎马天下,却看不到一日太平,想必走的时候心有无限遗憾。”
“……怎么会。”
谢渊看着陵寝中的漆棺,他从小便知道忠武侯,知道与这个人有关的各种消息:“他走的时候已遂心愿平定天下,又亲手除了袁绍彻底斩断士族的代言人使士族三十年内无人可立,这才有机会让士族与寒士在曹文公手下形成一个平衡,见不见得到太平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
因为这个人已经拿到了他想到的一切。
我如此清楚的知道,从小读者他的故事,瞻仰他的事迹,为了天下太平,如此纯粹不求回报的一个人。
他已经知道天下太平将至又怎么会在意,自己会不会得到一起半点……
谢渊叹息着做了一道盖棺定论的话:“他没有遗憾,有遗憾的,一直是我们。”
遗憾他,生于风雨飘摇的大汉,长于支离破碎的河山,四下奔走奋力征伐将破碎的国土一片片拼凑,却没能看到一日的盛世华章。
“遗憾的……一直是我们……”
第151章 人间一禅空
灭佛,真是个可怕的时代。
边荒,好一个坑爹的世界!
如果一定要选,谢知非绝对不会选燕飞在的时候。
作为道家代言人的燕飞注定要飞升天宫位列仙班,而燕飞那两个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个是南宋开国皇帝刘裕一个是北魏开国皇帝拓跋珪。
系统翻了翻小说剧本后【……】
【这开挂的人生跟坐火箭一样,最后真的上了天】
“毕竟他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重温小说的谢知非膈应了半天不得不承认,面对头顶主角光环还开了无敌外挂有亲妈照扶的燕飞,他只有退避三尺:“无论是燕飞在的时候还是燕飞刚刚离开的时候,儒家同佛家都无法同道家抢话语权。”
就算谢知非是抢了也白抢,时机一到燕飞直接带着两位美人飞升成仙。
谢知非就算在搞定竺法庆之后再搞一个华丽的飞升仪式也比不过,燕飞可是携美三飞!
【那你还要去边荒,那可是燕飞的大本营】
“我们需要过度!”
被少林那堪称闪光灯的头给照得心累,谢知非抱怨道:“刘裕和拓跋珪好歹与燕飞有生死jiāoqíng,从边荒出去的黑户不会被过分刁难。不然在魏宋已经完成人口普查的qíng况下我能指望你解决我的身份问题?”
系统自然是没法给谢知非解决黑户的问题,只能顺从谢知非的意思将传送的时间节点往后挪了个二十来年。
然而本着去边荒成名的谢知非普一落地便听到本该荒无人烟的边荒人声鼎沸,谢知非忙往前走几步出了树林,呈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场逃难的画面:“……”
人喊马嘶,驴鸣踏在地面的声音响个不绝,车轱辘在路上咕噜咕噜的转动。
有心善的人见谢知非伫立路边一动不动,从其身边路过的时候顺口道:“和尚快走吧,刘裕的军队打下了边荒集,现在他的手下四处在杀荒人!”
刘裕,燕飞的兄弟。
系统【……噢……呵呵呵……真的是好兄弟啊……】
谢知非:“……”
边荒是乱世狭fèng中的产物,自汉室倾颓以来,豪雄遍起,无休止的战事延绵至神州各地,即便有有晋三十年的休养生息依然抵不住这乱世洪流的奔涌不息。
乱世的车轮已驶上历史的轨道,势必将每一个拦路的人碾得粉碎,除非它自己停下,无人能使之吃滞半分。
淮水与泗水间的这片广袤的土地曾是三国时曹魏与孙吴长年对峙之地,城池蹦摧田园荒芜,舍空无民人烟泯灭。
西晋统天下后此地本该重现繁华,然不及一世人祸乱接踵而至,五胡反晋、天子被杀、晋室徒迁、衣冠南渡……从此再现昔日曹孙南北对峙之局。这里本是两汉时繁华的中土,如今饱经战火,沃土荒芜饥荒遍延,所剩之人背井离乡成无根之萍,沦为白骨蔽野,百里无炊的荒地。
南方称之边荒,北方视之为瓯脱。
良民裹足的鬼域,罪恶趋之若鹜的乐土,勇士葬身所成名最佳地,无人管理的地方,是最佳的jiāo易地也是最好的避难所。
南北各自陷入混乱的时候,北方的势力需要一段距离同南方作为缓冲,将此地视作战事的风向标。
对于南方内乱不休的晋来说,对抗北方的铁骑必需坚壁清野,使北方的骑兵无法在百里内就地获得供给。
这里是被南北势力共同抛弃的弃子,在南北混乱的政权跌宕中产生,在诸多势力的默许下形成。
然而当南北从对峙往一统过度的时候,儒释道皆不满如今局面的时候,这里便不再被允许存在。
当谢知非想明这一点便明白,边荒已经成了刘裕北伐、拓跋南下的绊脚石。
在乱世这辆往大融合奔去的车轮之下,符坚尚且齑身粉骨,更何况小小一个边荒?
谢知非刚想拉一个人问问刘宋这次北伐的将军是谁,好推断如今是刘裕第几次北伐,就在这时吃不惯逃难队伍最后传来阵阵尖叫声,整个队伍停顿一刻后以更快的速度更乱的节奏往前跑。
一只两百人的军队从和面咬了上来,不闻不问抓住便杀,被杀掉的这些人头颅则是被割了下来。
谢知非:“……”
这些人在用平民来充军功!
对于军队来说,杀敌的多少往往是他们晋升的阻力,因而不少军队会纵容手下杀平民冒领功劳。
人间世道越是混乱,政权更迭越是频繁,礼乐崩坏越是彻底,这样的qíng况越是严重。
在往东逃命的洪流中,逆流西去的人格外显眼。
白衣袈裟,伏魔法杖,人流中西去的僧人面沉如水,一步步走过去宛有佛音地鸣,佛有菩萨低眉亦有金刚怒目。
此时万里之外的平城,北魏国都。
再次率军讨伐柔然并获胜回来的拓跋嗣听完刘宋北伐的消息后后叹息一声,挥退手下、眼中似透过眼前看到昔日先帝在世的时候,怅然若失:“没想到,先帝生前念之不忘的边荒竟毁在他兄弟手中。”
“父皇此言差已。”对于祖父那近乎妇人之仁的手足qíng谊,拓跋焘毫不在意:“那边荒地处要势,若非先帝生前不忍对其动兵如今又怎会轮到刘裕。”
对比那片荒芜之地,拓跋焘更在意的是佛教名家:“说来智信大师已到平城,父皇决定什么时候与他谈佛?”
“武林佛道之尊当推慈航静斋,然而魔宗昌盛踏帝峰辟谷不出,这群人是不会北上。”说到此处,对外向来对佛家推崇备至的拓跋父子面上纷纷露出冷笑:“倒是可惜我们如此抬举佛门。”
佛家讲来生,在民生艰苦的年代里是最好敷导百姓的武器,因而自拓跋入主中原以来,承佛法敬礼沙门。
无论拓跋嗣同拓跋焘心中是否信佛,都会做出推崇佛法的模样引高德沙门与之共谈,引导治下百姓信守轮回、忍受今世痛苦以待来生极乐。
拓跋嗣想也不想便从自己不多的私人时间里拨了一段出来:“待他法会完后诏他入宫。”
在慈航静斋避谷不出的武林中,佛门多了许多的大师高僧,然而其中德配其位有几何,倒是不为人知。
就在南北武林佛门渐衰时,却无人知道北方武林即将引来佛门新秀。而此时顶着罗汉金身的谢知非双手合十,低眉顺目往刘宋的队伍走去,一身白色袈裟的佛家弟子在东去的人流,如水中磐石稳固无转逆行西来,分外瞩目。
沈田子的手下正在收割人头,陡然见这么个不怕死的人手中长刀毫不客气对着谢知非砍下:“不知死活的和尚。”
手起刀落,异变突现。
被这人砍中的谢知非并未人头落地,反倒是动手的人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往后倒去,这下沈田子终于肯定谢知非必是武林高手,但见无知无觉的白衣僧人停了下来,对着倒地不起的刘宋士兵诵道:“阿弥陀佛!”
沈田子不言不语只给自己手下一个意会的眼神,得到来自将领的命令,刘宋士兵立刻不管其他人往谢知非身上砍来。 然而刀剑落下枪戟刺出却连白衣僧人的僧袍也未曾破坏分毫,反倒是动手的人纷纷吐血倒地,明明白衣僧人未曾动手半分沈田子看自己手下这模样却是受了内伤,神色一变看向低眉敛目的谢知非时已带尊崇。
不管什么时代,qiáng者总有与之相衬的话语权。
然而面对不知其来历的谢知非,沈田子即便小心谨慎也不会就此退走:“大师高俊的功夫,本将来会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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