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闻言笑了,耐着性子道:“它是你的马,随你处置。”
我谢过忽必烈,将撒剌黑交给苏木,命他将小马送回马群,并叮嘱不要动它。小马听不懂人言,只是疑惑地瞅着我,苏木牵它,它却不为所动。我拍拍它的头,安抚了一阵,遂不再看它,转身跟上忽必烈,要往回走。
哪知没走出几步,身后却传来一阵嘶鸣,小黄马竟不受控制,拖着苏木往我这边跑,苏木掣不住它,也被拖拽着一同跑来,待近前时,勒紧辔头,使劲儿控住马,才不致让它失控。
我不禁又走到撒剌黑身边,小马低下头,拱了拱我肩膀,留恋着不肯离去。忽必烈见状,笑道:“你就留下它罢。若是不骟马,骑行需有人陪同。”
我看着撒剌黑的眼睛,笑道:“好。”
第88章 催问
我高高兴兴地收下了撒勒黑,谢过忽必烈,又问:“父汗怎么会来这里?”
忽必烈一边走着,一边笑道:“晴天暖日,小子们都出来玩,朕就不许来看看?”
话音刚落,却有抽抽搭搭的哭声传来,忽必烈一转眼,瞥见脱欢在身后小步紧跟着,遂一把把他捞上前,叹道:“哪想一过来就看到你们胡闹!脱欢也是欠管束了,回去给我好好领罚!”
脱欢像是被唬住了一般,哭声都被吓回去了,只是用鼻子吸着气,瞪着眼睛撅嘴巴。忽必烈拍了他脑袋一下,让怯薛歹把他领下去了。而后,又转头对我说:“这事一会儿就得传到中宫,你额吉指不定怎么担忧呢,你去看看她,朕这里尚有事,一会儿见你。”
我嘴上应了,心里却寻思着:“听他说的郑重,莫不是有朝臣奏事?如若这样,还要打好腹稿,免得应对失措。”
辞了忽必烈,我一路径向中宫。路上才发觉帽子上的大珠丢了好几颗,外袍也刮破了几处,辫子缠在一起,毛毛躁躁好不狼狈。怕母亲担忧,竟也来不及换洗,只是理了理头发,就匆匆赶往察必的寝殿。
殿中女孩显然是在等消息,见我过来,忙进去通报,我稍作休整,随即跨入殿中。
察必一见我面,就从坐床起身,迎了上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察必身后,却是姨母帖木伦,还有小甘麻剌跟在旁边。
“额吉,姨母,察苏让你们担忧了,心里正不安呢!”
察必也不说话,只是把我拉到身边,上上下下查视了一番,见我并无伤处,方才放心,仍忍不住斥责:“年纪越长,反倒越没个分寸,这般事何必逞能!都是家人,驯马的本事又给谁看呢?八岁时摔下马,几乎送了命,天大的事竟不长记性!”
我听了心神一黯,脸色有些不好,勉强笑道:“儿臣没想做给谁看,儿臣也没料父汗会去。只是一时兴起,耐不住性子试试身手罢了。”我没敢提脱欢,毕竟不是一母姐弟,怕她迁怒,徒惹麻烦,心里又想着,若真的摔下马能穿回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帖木伦也出来解劝:“妹妹何必责怪察苏,先前她身子单弱,你常常为此忧心,眼下察苏较以前结实多了,不是好事?”
察必脸色转好了些,仍嗔道:“姐姐你就为她开脱吧!我只想她小时候还是个明白的,最能懂父母心思,眼下长大了,却不知心思放到了何处,自己的大事,竟一点也不思量!连心事也不愿跟我交待了,可是有主意了!”
我的心忽地一沉,哪料她突然转了话头,还言有所指,心里暗叫不好,只得赶紧转移话题:“女儿的过错,额吉过后再发落罢。现下有姨母在,怎好怠慢了?忽都台不常来,我们正好说说话,只可惜别速真没有过来。”
也不知她婚后过得怎样?竟是一直没有得见。
察必戳了戳我额头,转身往殿里走,我见她不追究,忙扶着她胳膊走在一旁。小甘麻剌也迈着小腿追着我们,口中嘟囔着:“姑……姑……姑姑,等……等等……我……”
小孩子说话不利索虽然可爱,我却一点笑不出来,甘麻剌学说话已经两年,现在依旧磕磕绊绊,连叠字都说不好,一直是察必的心病,毕竟是帮真金养孩子,有这档子事,要怪谁呢?又怎么跟真金夫妇说呢?
“唉……”察必长叹了一口气,拉过孙子,搂在怀里。我不好说什么,帖木伦遂出声劝慰:“甘麻剌也就三岁,年岁还小,慢慢纠正,仍来得及。”
察必涩然一笑,转过头,问:“别速真过得怎样,有消息了么?”
帖木伦嗤的一笑:“妹妹竟比我还着急,别速真嫁过去也只两个月,一切还早呢!”
已婚女人倒是敏感,我这才反应过来“消息”是何意,一时无语。察必心不在焉,话也问得牵强。
“你是面上不急罢,我知你对儿女的事心热得紧,这回把忽都台带过来,不是为了她的大事么?”
“她自己要跟来的,有些事我这做母亲的也帮不上忙啊!”帖木伦揶揄地笑着,忽都台的脸却涨红起来。
我会意一笑,与察必一起望向忽都台,小姑娘被看得羞涩不安,口中嘟哝着“额吉”,而后一头躲进帖木伦怀里。
52书库推荐浏览: 璨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