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越想越是不慡,越不慡脸越苦,苦瓜一样皱巴到一起的五官更加难以言喻。
“唉……”
深深叹出一口气,他抬头,紧接着整个人都僵住了。
黑衣虽然破损但仍能看出临走时穿的那件,黑发散在身后比之前长了一些,但细看好像也没怎么长。
长相仍是那么俊美,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穿的落魄的关系,他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比起初见时的风光月霁,龙章凤姿,朦胧的仿佛砂砾一样的沧桑笼罩在他的眉宇之间。浅浅的弧度,比之过去多出几分历经风霜的成熟气息,举手投足间更透出一股冷过头,反倒异常禁yù的xing感。
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君曾似温玉清风,今如宝剑锋从磨砺出。
他是真的改变了,变得极为富有魅力。
顾生玉正站在树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李渊呆呆看着他都没有注意到。
他人怎么都猜不透的心绪成全了他的深沉冷僻,顾生玉如同一把收入鞘中的剑,不知何时拔剑而出,剑锋染血。
李渊揉揉眼睛,为了防止是日有所思做起白日梦,他做了这样的动作之后才欣喜的靠近过去……小心翼翼的。
“顾……先生……?”
顾生玉转过头,不理解为啥叫他名字还要这么谨慎,漫不经心的哼了句。
“嗯。”
还是熟悉的腔调,李渊顿时放下心来,就怕决斗决出个好歹,然后李阀少了个未来的大宗师高手。
“恭喜先生得胜归来啊!”两手抱拳,语气亲近不见生疏。
顾生玉瞥眼他,“半年未见你还是老样子。”
李渊闻言笑笑,“不比先生变化大,可是决斗有所进益?”宗师高手的气势变化,可不是随随便便说说就行的,最起码心境就要经历相当程度的碰撞。
如他所想的那样,顾生玉将走火入魔的事qíng说来,还平淡的说道:“我恐怕每逢半年就会隐入山中抑制入魔的疯狂,神州万里,十万大山,你还是放弃找我吧,等到事了我会自己出来。”
李渊:“……先生可是被暗算了?”离开时候好好的,回来就半疯了,到底是谁对我家宗师出手的!
他面色不变,心底已经数起了人选。
宗师在别的门阀可能会有疏忽对待的qíng况,但在李阀这里可是被当做宝贝疙瘩的!
更别说还是顾生玉这种潜力无限,江湖上隐隐将他当成大宗师的绝顶高手。
话说,自从顾生玉接连击败毕玄和傅采林,武林中其实已经隐隐传出了他是大宗师的言论,只等着本人亲口承认。
总之,目前的qíng况是谁惹顾生玉不自在,李渊跟着一起不自在。
让未来的唐高祖不自在,想想吧,那个人要怎么写遗书才好?
现实形势不会比这更夸张,但李渊态度是摆在这里的,咱们有账秋后算!
顾生玉冷静想想,发现还真没有像李渊说的事qíng发生,遂摇摇头。
李渊见状点头,没再说什么,不过还是提起了药物养身的说法,一想起补药的苦涩,顾生玉十分感动然而还是拒绝了。
他没有孽待自己的习惯。
“顾先生。”
这是李建成的声音,平缓,温和,有些顾生玉曾经的影子,看起来一副温润端方的样子,但在本人听来,却有种催命的味道。
顾生玉眼也不眨的盯着手里的剑,仿佛它是绝世美女!
当顾大宗师回来的消息证明是真的然后传遍李阀,前来围观的人络绎不绝。
他现在可不像是过去那般没什么名声,能够击败三大宗师之二,可见他也是宗师级别的高手。
想要套近乎,想要学习李渊那样找个儿子拜师给顾生玉的不知凡几。
尤其是他年轻,剑走偏锋的居然还有人送美女。
就连闻采婷那种等级的美人顾生玉都能无动于衷,让这些自觉美艳的女人来自取其rǔ个什么劲儿啊?
那也是第一次——顾生玉震怒!
剑光如雪,将送美女的家伙削了个颜面尽失。
之后,再来找他套近乎的就要掂量掂量了。
顾生玉是年轻所以积威不重,总有些跳梁小丑上他跟前蹦跶。
但现在他告诉他们,想要蹦跶?可以,自己正缺立威的人!
谁也不想亲自体验大宗师的武力值,这几天连带着李阀都因此安静不少。
人人看向顾生玉的目光虽说不到人人自危,但也感受到了大宗师动怒时的威压。
当时现场几乎所有人都趴到地上,两股战战。
清冷彻骨的剑气侵入四肢百骸,他们回头就大病了一场,然后再也不提登门拜访的事qíng了。
而在这销声匿迹的探访中,仅剩下的勇者就是李渊一家。
李渊可以忽略不提,自打隋帝变本加厉折腾中原后,他忙的都要脚打后脑勺了,围着他的那群大臣也是,彻夜都在赶工。
所以这个时候能唤他顾先生的,也就是李阀第一熊孩子,少主子了。
李建成不以为意的来到他对面坐下,最近顾先生总是这种态度,他习惯了。
褐色影子挡住天上撒落的光芒,顾生玉动动眼皮,瞥向他,发现此人居然换了一身和自己差不多款式的长衫。
自己钟爱的宽袍大袖在这个全民尚武的时代可不怎么便利,尤其是窄袖胡服,绑袖短打正是流行。
敢穿这种累赘一样的衣服的,无疑都是高手。
内劲修为凝于体外,气势外放,制敌御敌不拘泥于兵器。
简单说,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因此,李建成穿这身完全是在讨打。
顾生玉在寒潭呆的日子久了,眼角眉梢自然挂上几分冷意,瞳眸深邃,由于“疯了”更是带出一股狂态。
这样的顾先生看起来更有魅力,也更危险了。
李建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他亲近此时的顾先生,比喜欢之前的顾先生更喜欢。
“顾先生。”
相对而坐静峙许久,李建成又唤了一声。
顾生玉冷淡道:“来找我为何?”
李建成笑道:“想请先生教我剑术。”
顾生玉冷冷道:“你的武骨很好。”
李建成眼睛一亮。
却没想到顾生玉又道:“我一生仅一个徒弟。”
李建成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先生偏心啊。”
“我徒弟我当然偏心。”
顾生玉越是理所当然,李建成心里越不好受。
“先生,我啊,并不像其他人说的那样大度,只因为这是成为主公必须的‘品格’,所以我这样做了。”
顾生玉挑眉说道:“所以?”
李建成站起了身,身形修长,半年不见,原本五官还透出稚气的少年已经更似成年人,神qíng中多了太多沉稳可靠。
“所以我也是会嫉妒的。”他从容接下之前的话,让人只觉此人气度当得正好,而不会为其“嫉妒”的本意质疑。
顾生玉:“哦,嫉妒就嫉妒吧,”平静的看着他,“我又没说你不能嫉妒。”
李建成闻言忍俊不禁,唇角的弧度越发温良。
“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啊……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他眨眨眼睛,将手覆在顾生玉的手背上,弯下腰,一缕青丝垂到顾生玉眼前,他低低说道:“即为凡人,来日嫁我可好?”
作死!
纯粹的作死!
你这是在作死!
连续三道弹幕在顾生玉脑中刷了屏,他抄起某个不怕死的熊孩子的后衣领子——瞧,这句连的,他都气成什么样儿了!——扔出了自己小园,态度奇差,就差贴上李建成与狗不得入内的告示牌。
“呼,感觉要被气的爆血管了,这就是提前当爹的感觉吗?”
顾生玉一时维持不住脸上的冷意,神色大动一阵堪堪平复下来。
“第三剑……”
正好天上一只gānhuáng的树叶落了下来,还未及他周身半米便被凌空劈碎成粉末,细细碎碎的齑粉还不及分辨出经历了多少道剑气便消失于风中。
半年——盛夏到入冬,冬日的寒意比不得他周身的剑意霜寒……却夺去了他仅剩下的人气……
李建成走了,这间小园除了顾生玉更是空寂无声,只余哀哀风声回响。
他沉默的坐回夏日里下棋的位置,棋盘上还摆放着之前未曾解开的珍珑。
不少落叶和尘灰仿佛感应到他的转变,早早的为圆润gān净的石子添上与其气质近似的古淀色韵。
伸手抹掉石子上的灰,就要有接受它并未有丝毫变化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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