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晖:“裴先生……”
摇摇头,他看向被自己一席话说的茫然的叶家老二,翻个嫌弃的白眼,裴元道:“我怎么会知道!”
叶晖:“……咳咳,可是先生您看,您不是和顾先生是好友吗?没从他那里听到什么口风吗?”
裴元抽动嘴角,好悬没一碗糙药糊他脸上。
“我和他是‘好友’!”俩字加重,但……“我不是他家慈,更不是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你算算昨夜到今天,我和他相处有超过两指之数吗?”
叶晖想想,也是,如果真是昨晚上吵得架,那么来问裴先生应该也是得不到答案的。然后他抬起头,刚想问问之前有没有什么征兆,就被裴元怒气冲冲的赶了出去。
附近的小huángjī都看到自家二少爷像只小jī崽一样被扔出小园,里面还传来救治三少爷的大夫裴先生的怒斥。
“要八卦别跑我这里打听消息!”
藏剑huángjī们眼睛都亮了。
“八卦!”
起身拍土的叶晖一瞬感到无比恶寒,像是被无数人惦记上一样,背后毛毛的。
顾生玉出了藏剑,马不停蹄的回到自家,打开门,梨花犹如落雪纷纷,随意拿起门口的大扫帚开始清理起堆满落花的地面,就在清扫的过程中,他“捡”到一块玉佩。
这玉佩是随处可见的样式,唯一不寻常之处是玉佩下角刻有一个不甚明显的“王”字。
嘴角一抽,手里大扫帚随意一杵,顾生玉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疼。
“昆仑恶人谷。”
“那是一处聚集了江湖中大半穷凶极恶之徒的险地,是个令所有大侠都为之色变的地方,是江湖正派人士的噩梦。恶人谷,恶人谷,一入此谷,永不受苦,实在是个连恶人都能因此逍遥的可怕之地……”
昆仑山上的客栈里,有老人冲那些刚入江湖的新丁讲着有关恶人们的故事。
远道而来的恶人必须踏过三生路才能进入谷内……
听着塔楼垂挂的竹铃传来的悠远清亮的声音,顾生玉压着斗笠仰起头,默念入谷前必先入目的四行诗。
“一踏三生远常伦,嬉笑怒骂绝痴尘。俯览庙堂纷争处,错漏人间几度chūn。”
三生路,无归途,此地正是恶人谷。
第74章
谷门的守卫一见顾生玉那身宽袍大袖和谷里王谷主颇有几分神似的打扮,几乎是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收起从塔楼上垂下去的牌子, 后怕的拍拍胸口。
一旁新来没多久的守卫奇怪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二狗子。”
二狗子狠狠瞪他一眼, “什么二狗子,我现在叫chūn芳!”
“……好吧, chūn芳,你怎么了?”
二狗子chūn芳按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口,颤巍巍的说道:“王谷主他朋友来了……”
好嘛, 新来的守卫也打了个冷颤。
“牌、牌子撤下去了吗?”
二狗子chūn芳狠狠点头, “注意到之后就撤下去了。”
守卫顿时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 也不知道谷主打的什么主意,非要在三生路上挂这牌子, 看到那位才允咱们收起。”而且刻的诗词咱没文化, 都读不懂。
二狗子chūn芳冷眼瞪了下这个不知死活敢腹诽谷主的新人。
“你懂什么?”说着, 小心看过周围, 没发现其余旁听者他才悄默默说道:“这是有原因的,听说当年这位顾先生和王谷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打了一架。顾先生被咱谷主的内力克制, 杀xing大发, 据说当时荒漠三十里处的马贼尽皆被屠戮一空。之后等到他恢复神智, 王谷主曾欣赏的邀请他加入恶人谷。”
新来的守卫顿时连连点头, “然后呢?”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拒绝了!”二狗子chūn芳恨铁不成钢的道:“不过后来顾先生和谷主定下约定, 每年都必须来恶人谷几次,停留时间不等。但看样子,谷主真的很看好顾先生。”
守卫若有所思的道:“顾先生每年都来也没见留下, 看来是谷主还没成功啊。”
“瞎说什么大实话!”二狗子chūn芳瞪他道:“其实还有别的原因……”说着招呼手。
守卫默默看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评价他这种八卦在心,口难开的举动。
二狗子chūn芳怒:“还不过来!”没发现我口痒吗?
守卫死鱼眼靠过去。
二狗子chūn芳小声道:“其实顾先生曾有留下来的打算,毕竟顾先生重qíng。但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人往顾先生的饭菜里下了药。之后发生的事qíng不明,可是掺和进那一件事的人都被剥了人皮,挖出天灵盖,把蜡油灌进去,活生生的点了‘天灯’啊!”
守卫听的当场倒抽口冷气。
“真假的?咱谷里哪个恶人这么凶残啊?”
二狗子chūn芳见状真想揍他,但想想顾生玉那身风姿气度,还是忍着心寒说道。
“是顾先生啊!”
守卫愣了,“啥?”
“就是顾先生啊!”说着用手偷偷指指走进谷里的那道深色背影,二狗子chūn芳道:“你别看他长相气度都是良善,但骨子里可是比十大恶人还凶残,知道谷里现在都叫他什么吗?”
“披着人皮的魔鬼,杀生六道的邪魔——罗刹王!”
……
“披着人皮的魔鬼,杀生六道的邪魔吗?”塔楼顶上站着的人侧耳听了一会儿,神色不明的呢喃道:“这罗刹王的称呼也是有够夸张的,”说完抬手一拂英俊的面容,眨眼间换了另一张脸。
“去看看喽!”
话音落下,整个人化作血色天空下的一道青烟,矫捷的身子宛若展翅的大鹏,如同加入恶人谷的唐门同胞一般,飞快消失在远处山岭怪石之后。
顾生玉进了恶人谷,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了个凶恶的外号。总之,他还以为又是王遗风闲来无事找自己做心理辅导。
摸摸袖中硬物,有这块玉佩在他除了几块禁地,在恶人谷中可谓畅通无阻。不过就恶人谷里的糟糕风景,xing喜美好之物的他也没有到处闲逛的兴致。
随着引领的人到了王遗风所在,也就是烈风集向上一段路,引路人就已经不再敢往前。
其实顾生玉也不怎么愿意,红尘曲已经开始远远的敲脑仁了好吗?
再往高处走,他觉得王遗风的笛子能bī得他跳崖。
深吸一口气,顾生玉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决心,往最高的方向走了上去。
他很想知道背后那个引路人会不会正在用看烈士的目光瞅着他的背影,自己的背影落在旁人眼里是不是无比沧桑。
心酸的来到怪石成景的最顶端,顾生玉其实一直觉得王遗风最常做的就是呆在房子里动也不动,不然就凭这笛音就已足够报复社会。
“王遗风,我来了。”
所以快停下吧,知道的知道你在倾诉红尘悲哀,不知道的只会认为你在扰民。
王遗风听到他的声音笛音在终末来了个小小的上挑,居然使这寂寞不成调子的红尘曲多出小小笛曲本来就有的欢乐。
“顾生玉。”他转过身,宽袍大袖,银白服饰被覆盖上如缎子一般的长密黑发,他神色沧桑空寂,像是看够了人间恶事,却不愿沉沦苦悲的孤高自矜。
顾生玉一见他这样就明了——又犯病了。
“先说好,你有病不能以我也有病为由拉我入恶人谷。”说完,他撩撩衫衣下摆,四处寻找可以坐下的地方。
王遗风闻言勾起略显嘲讽的笑:“你总会来这里,这世上容不下你的。”
他说完,顾生玉也找到了合适的石头,施施然坐下,听到他这么说也仅仅是随意一笑。
“容不容得下是很重要的事qíng吗?我只要容得下我自己就好了。”
“何等狂妄,”王遗风深深凝视着手里的笛子,清清冷冷的道:“就算如此你也不愿意留下来吗?”
顾生玉道:“这世上岂止是正非邪?正邪两外的地方又不是没有。”
王遗风缓缓道:“你真的认为有那样的地方吗?而那样的地方难道不是最肮脏的存在吗?就像是尸体上面生长的蛆虫,未曾彻底腐烂之前只会比彻底腐烂之后还要恶心,那样的地方是你愿意留下之地?”
顾生玉:“……别bī我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王遗风呵呵一笑,冷道:“你看起来和前次来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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